文/一土
我曾以为,有些事情可以等我慢慢来做。却发现,四面八方刮来的风,吹落了树上的叶。我看着满树的青绿,以为它们不会落下。我以为我能在树荫下得到持久的庇佑,才一个秋天的来临。我看到所有的叶子在地上散落,开始枯黄。
风里冷静,凉透了。我发觉不只是我衣着单薄,而是我无法得到温暖。翻开日历,时间过去了好多。从端午,到中秋,再到重阳。我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我听不清,于是满头大汗。我不知道那一声代表什么意义,可我明白那一声一定是属于我,讲给我听。
岁月沧桑,刻在我的眼睛里。我看到,老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折不到它的矮枝。稻床全是杂草,没有人播种,没有人收割。我眼里的老树和稻床,变得越来越陌生。还有,我好久没有见到稻床上的那口石滚。石滚,是平整稻床的一种石碾。有它,也就有了稻床的往昔。
老牛早已不再,没人用牛耕地犁田。一台拖拉机,取代了老牛的活计。也没人用老牛拉石滚碾压稻床了,稻床荒废了。仿佛回去了,稻床上有石滚,有老牛,一圈又一圈的碾着稻床的湿泥。
我听见许多许多的唠叨,在我耳边萦绕。多想,这样的声音常在。河港里的水,也流淌在我的长河里。不再干涸,不再泛洪。一直向南,流过了许许多多的曲折。河水不增岁月的痕迹,河道依旧。水中的清澈,渐渐模糊了,看不清了。
用这么多的景物来留意,我何曾不想挽留。自然的变化,违背不了永恒的定律。人的意志,总被消磨。等到最后,有一种命运的迷惑在使我们相信它。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有一瞬间有过。
听过往事,一代人,两代人的往事。我多想记住那一代,又一代的事情。听故事时,我没有来得及发现两鬓微霜。也没有发觉往事的精彩,只是觉得那些不曾经历的的事情离我很远。后来,越来越远了。
风冷了,给它披一件棉衣,包裹着它。我冷,却披着夜色,被冷风包裹着。我只有感受我内心的暖,独自取暖。不知道老树的叶子是否还在继续的落,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狂风震颤了它的枝枒。我想,它的叶,一夜之间全落下了。
树干上的树皮,有粗糙的纹理,沟壑纵横。我想拥抱老树,像它庇佑我的童年一样,也给它关怀。抬头看,那些叶子离开了。枝枒上没有了叶子,没有头顶的青绿。我脚下,一层青绿的叶子,铺满了我的眼睛。
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拥抱,像我出生不久的襁褓。我的脸,贴合在粗糙的树皮上。摩挲着,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柔软。我发现我的眼睛被风沙迷离,我使劲的揉着眼睛,泪水涌了出来。此刻,我想擦干眼脸。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没有风沙,没有风沙。树,还是那棵树。它没有落下全部的叶子,多希望它没有落下全部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