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紫轩
从左至右,又从上到下,我看到了排列得清晰整洁的字。主人是某“理工男”。字里行间,似乎昭示着潜伏期的终结,而“醒”过来的状态在持续。
“你的草稿本真是整洁!”我的赞美是真诚的,无意间的一瞥,让我发现了“新大陆”。
“哪里哪里?”那时,他正趴在床上,看翻了N遍的某历史类书,这会儿,他急切地想见证、重温下自己的闪光点。
可是,他并不像往常那样立即一跃而起,而是依然被牢牢地粘在书页中。趴着,支着手肘,某一刻忽然发出爆笑……这姿势,大约可以申请个专利吧,据说,如此才惬意。我的作派却是完全迥异的:椅子是标配,端坐捧书而读,倦了,斜靠之假寐少顷又继续---我是多么不懂得“享受”的人啊!好多人说,一到家就直接“葛优躺”,可是,对待不那么消遣类的书,我实在不好意思怠慢了她,风会拂去敬意,舒闲进一步滤去了研读的专致……不过也有几次,学着“理工男”的样子“醉卧沙场”,真有几分醉意在怀。
“字不敬,心先病”。曾经,即便是N年前带他去书法班,也无益于匡扶他倒塌下来的东倒西歪的心态。现在,终于修葺一新了。想到自己当初,还不是因为初中时遇见好老师,让我们练练钢笔字,写写日记,等等,才唤醒了我们“想要”的心。在这条道上,我一直相信都需要一个契机,不光只是写字这一“小事”。
傍晚,他忽然抓过一本书孜孜地读:“你知道我在看什么书吗?”他略带着一抹狡黠的笑。
“是文学类书?”他可是说过“那些细腻的描写都是废话”的,关于“抽象”的语言,他内心里充满排斥,不过,我还是得保留几缕希望的麦苗。在整日里被数理化熏陶的“理工男”面前,我“秀才遇到兵”,早早弃械了,唯有等待。
都说文史不分家,我所欠缺的历史,正是“理工男”的强项。而我所滔滔不绝的文学溪流,终于在他这里慢慢枯竭成沙漠,只得独个儿倚“紫轩”而读。
啊,是《万历十五年》!正是他的语文老师强力推荐过的,束之高阁一年余,总算“卧薪尝胆”迎来曙光。
我心里的光也被照亮了。
完成“理工男”布置的一些数学题目后,我直呼累,向他索要茶水:“快给妈倒一杯水吧,好累啊!”
“倒多少?”
“三分之二杯吧。”我只得随口说道。
“是什么样的三分之二?还有温度呢?”他细化了我笼统的概述。
“那就30摄氏度的吧。”他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精神彻底整晕了我。
终于,一杯温水来了。
“我跟你说哦,你刚才说的三分之二有三个意思,一是指杯子与水全部体积的三分之二,二是全满杯的水的三分之二……你是第几种意思?”
“第二种。但我真的无所谓是不是真的三分之二,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数理化思维太精确、太严谨了吧?我是语文式思维,感觉对了就好。”我只剩下招架之力。
临近饭点。
他见他爸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盒鱼正冒着白汽,饶有兴趣:“你知道这属于什么现象吗?”“真说不好。”“这是……现象。”我实在记不清他口中的甲乙丙丁子丑寅卯,我只有用一脸仰慕迎接他条理清晰的“论述”。
……
末了,他考我时仍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