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的海山湖 文/立香

周末,我陪文友去红山翠谷看红叶。谁知细雨绵绵,云雾缭绕,红叶隐在大雾中,这让一向喜欢摄影这次扛着单反准备拍下最美红叶的丽丽万分扫兴。我们干脆去海山湖转转。

青山朝日(本刚摄)

海山湖在细雨织成的珠帘里多了几分妖娆。远方的海山静默着,山和水总是相看不倦。

丽丽突然脑洞大开,问我海山湖多深?我被问个懵,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对啊,海山湖到底有多深呢?

十年前海山湖重修时的样子立马浮现在眼前。

那是2009年的事了。当时海山湖大堤已经建成四五十年,随着天气变化无常,海山湖防洪的位置越发显得重要起来。但湖堤毕竟年事已高,逐年显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颓唐之态。于是为了下游百姓安全,政府决定出巨资重修大堤,并对湖堤上游进行了清淤平整。

见底的海山湖(摄于2009年)

当我们驱车去看望海山湖时,发现昔日碧波荡漾的海山湖,已完全变了模样,宛如一个娇媚明丽的花样少女一夜间变成了一个满面沧桑的老妇人。模样变化之大让人惊讶,甚至难以接受。四十多年的日积月累,一夜间竟然突然消失!

惶恐间,我沿着昔日的小径踏入陌生的干涸的裂隙中去寻找童年的足迹。母亲遗憾地说,可惜自己身体不好,否则她一定要去看看重见天日的老宅。母亲说,建水库之前,咱老宅分前院后院,都是清一色四合院呢!哪像现在五间茅草屋这样寒酸呀!前院大门口有棵国槐,几个人都搂不过来,家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呢。

那为什么要搬家啊?我问母亲。

母亲苦笑一下,说,原来咱邵庄啊,是南山中最大的村子,每逢大集,四里八乡,来赶集的人啊,多如牛毛呢!可是,地势太低啦,每逢夏天发大水,大伙儿都提心吊胆呢!终于在那一年夏天,一连好几天大雨,瓢泼一样,一霎也没停啊!河堤都冲毁了,大水裹着猪羊满大街跑,低处的屋子都被冲走了。

到了第二年,来了伙儿人到处挖挖看看,说这里适合建一个大坝。不几年,这么大的村子就七零八落,大部分搬到明水北边平原上去了。咱们不愿意走的,就分成仨小村子,在高处山坡上随便分给几间茅草屋,就地落户了。

母亲语气中满是离开老宅的遗憾。

湖底沃土(摄于2009年)

我也很遗憾没见过老宅,但我能想象出老宅的模样:整洁的四合院,青砖黛瓦,威武的石狮子,参天的古槐,高大的石磨子……可惜所有的一切连同姐姐童年的欢乐时光都沉在水底了。

    有幸否?我竟在水库蓄水四十三年后的今天又看到老庄的模样。虽然已是满目疮痍,或是面目皆非,只有那高耸的断桥,密集的残留的土墙残垣,纵横的街道,它们身披干枯的水草在阳光下静默着,似乎在诉说着昔日的繁华。偶尔有破旧的瓦罐探头窥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几个浑身沾满泥土的巨大的石磨秀着依旧硬实的身躯。

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着,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遥远的故事。一衣带水的南屿村此刻变得近在咫尺,原是遥遥相对的松林也变得触手可及,甚至能嗅到松脂的清香,伴着鸟儿悠闲地啼叫——这些鸟儿似乎永远不知道何为忧愁。

高大的青山似乎有点失落,因为它实在不习惯突然间便失去一面孤芳自赏的明镜,默默伤感地兀立着,呆呆的如一位刚送走了玩伴的智者。

姐弟四人留个影

    活蹦乱跳的鱼儿藏到哪里去了呢?除了偶尔飘着几条死鱼,竟连小虾的影子都没见到。水啊,的确是生命之源。

    轻轻地踏着松软的咧着大嘴的肥沃的土地,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酸酸涩涩的。这就是我祖辈的土地啊!

    坑坑洼洼的土地在太阳下静默着,它是因为突然裸露难看的肌肤而感到难为情吗?还是因为众多的参观者而不知所措?昔日高大的岸堤此刻变得愈加高不可攀,而往日神秘的地下出水口却赫然裸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仍不减庄严地默立着。

    至今仍清楚地记着:烈日下,赶着工期的人们在坝底忙碌着,滚落的汗水滴落在混凝土中。搅拌机威武地转动着,声音震耳欲聋!所有努力,就是为了让海山湖早日重现昔日美丽动人的丰采!

昔日御洪闸

  现在丽丽问我,海山湖有多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海山湖一直默默养育它的子民,它给孩子们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快乐!我知道每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孩子都深深地热恋着它!即使现在远走他乡,也会时不时在梦中回归它温暖的怀抱!

微风再起,碧波荡漾,海山的影子也随着摇曳生姿。大山之中,有座生命之湖,它的名字叫海山湖……

重修的御洪大道

202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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