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天资愚钝之人。好在阅读的习惯一直保持着。
上个世纪末在一中上高中,身边很多同学课余读书,我也是其中一员。印象最深刻的是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那时书少,班上流传着一本《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因正值高中,和主人公孙少平有很多相似之处,而孙少平在困境中的自立自强又给同龄人良多启示,所以全班几乎所有同学都在抢着看。每个拿到书的人都严格的规定了阅读时间,时间到了不管看完与否都无条件给下一位同学。所以大家都很珍惜拿到书的时间,课余时间看,上课偷着看。真的是废寝忘食,有同学为了能早日看到书,甚至动粗。
在这种环境中,我相继读完了小说《平凡的世界》,《穆斯林葬礼》,历史专著《第二次鸦片战争》,《日本历史》,以及《鲁迅杂文集》等书。
上高三时班上又流传着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当时一看那文章就被其文采吸引,在开阔眼界的同时,也引发良多思考。
上大学我如愿以偿进入中文系。原本以为自己读了点书,还行,等一上课,各位老师渊博的的讲解令我目瞪口呆。他们能就一个小问题旁征博引,讲解透彻。那种惊讶无异于刘姥姥进大观园。为了弥补自己在阅读方面的欠缺,我就进行“恶补”。最典型的就是,根据现当代文学老师开出的书目,我一次性从图书馆借来了建国后“十七年文学”的代表作“‘三红’‘一创’,青山保林”。这些小说摞起来有将近一米高。看着这样的阵势,更激起了我阅读的欲望。在中文系上学的好处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小说,再也无需偷偷摸摸。然而,起早贪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小说,也是很遭罪的。就这样,除了读完上面的小说之外,现代文学史上著名作家的著作我基本上都有阅读。
“恶补”之后,就能跟上老师的上课节奏。此后的阅读既有为考试而读,但更多倾向于随心所欲。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诸子百家,诗词歌赋,志怪武侠,通通涉猎。
某一夏季晚上,图书馆关门之后,我一看时间尚早,回去睡觉又酷热难熬,还不知在外读书,一则可消磨时间,二则也可消暑。于是就在路灯下读书。正入迷之时,感觉背后有人,猛一回头,发现是教授美学的尚延龄教授。尚老师其时已是七十高龄,但精神矍铄,笔耕不辍,学而不厌。他看我回头,就投来赞许之微笑,暗示我继续,然后离开。此事已过去二十多年,至今一回想起来,依旧让人倍感鼓舞。
临近毕业,每周的课时很少。我就有大把的时间看书。当时我就感觉到,毕业之后,或许再也没有像大学的图书馆这样可读书的地方了。于是便开始了贪婪的阅读,每天拿一个大水杯,早出晚归。几乎整天泡在图书馆。看自己想看的所有的书。在书架前站着看,蹲着看,趴在窗台上看。累了就出去休息一下,或者帮助图书管理员打扫卫生。帮助打扫卫生这件事最初是为了休息,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就是我被允许进入书库。
书库里的书比阅览室的书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好多线装书都是闻所未闻。这些书一般不外借。我于是在读书之余又多了一项工作——抄书。近代文字学泰斗秀水唐兰的《文字学》就是在这种读书状态下用一周的时间抄完的。现在偶尔翻出来当时的抄本,二十年前读书的情景就历历在目。
工作之后,没有图书馆,我就订阅一些专业书籍,有好几所大学的学报(社科版),人大复印资料等。但还是弥补不了阅读的需求。
2019年秋去天津培训。晚间我一人徜徉于南开大学校园。当看到图书馆灯火辉煌时,去图书馆读书——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是被图书管理员以我没有借阅证婉拒。
遗憾之余发现了天津天泽古籍书店。此书店为一幢公寓改装而成。总共三层,一层为古籍图书,分经、史、子、集;二层为书法、绘画、音乐类书籍;三层为文学沙龙。国内一大批著名学者,比如清华大学的陈来先生都曾来此讲学。
此书店甚合我意。于是和老板畅谈,购买很多古籍,又加入会员。以此来弥补未能进入南开图书馆读书之憾!
我读书没有目的,经史子集,什么都看,又什么都不知道。最受用的是读书的过程。或许读书成了习惯,也就不以有收获与否为标准,只为心中快乐。
我会一直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