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看民国,发现人和人的牵绊始于感情,也终于感情,但这种情很复杂。
徐志摩爱林徽因,决绝地离了张幼仪,但天不遂人愿,林徽因嫁梁思成,徐志摩便娶了陆小曼,婚姻中,冲动一时,磨合与退让是一世,徐志摩喜欢住北京,陆小曼却爱住自己的上海,不得已,只能让徐志摩这个丈夫北京和上海两边跑,1931年,为了赶去听林徽因在北京的一场演讲,徐志摩从上海飞北京,却在途中遭遇飞机失事,坠机而亡,他的生命因往来于自己爱的两个女人之间而消亡,可故事还没有结束,最后的结局却是:自己的前妻张幼仪在他死后默默地照顾起了他的父母和陆小曼,被媒妁之言结婚、被丈夫单方面离婚、被留在异国他乡······最后还能大度地照顾其家人,留下了“他无情,她有义”的感叹,爱情大概是没有的,有的是对公婆的亲情和对他身边亲人的一点责任,这是被牵绊出来的多情!
林徽因死后,梁思成娶了他的学生林洙,曾经,她是才女、是建筑师、是贤妻良母,他是才子、建筑师、好丈夫、好父亲;她生前,他们夫妻相濡以沫、患难与共,走过抗战岁月,她死后,他娶了别人,连孩子都费解?不是恩爱的夫妻吗?为何父亲会再续弦?确实不懂,大概感情用尽一生,最后随死亡而消失,惦念在心底,生活也需要新生,专情而又生情,情生情,既有情便选择去追随自己心中的一念。
他爱上自己的学生,情书一封一封地写,花了三年才让她接受了他,有就有句话说的:“女人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多半出现在谈婚论嫁之时。”结婚后,两个成长背景完全不同,爱情只是建立在虚空的情书基础上的人,矛盾日益突出。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好面子,甚至打肿脸充胖子给朋友钱花,结果弄得自家生活拮据;也不明白他花那么多钱买些古董瓷器回来,究竟有什么用。矛盾、出轨、分居,最后的结局是晚年的张兆和已不识沈从文。真爱是什么?不一定是单方面的恒心与毅力,一方的付出只可能是偏执,专情的人失去了专一,被爱的人失去了记忆,张兆和与沈从文,始终是他爱她多一些,而她却并未因此感到幸福。
他俩的婚姻属于旧时包办,放现在进步些,大概就是男女两人相亲,双方父母满意,就步入婚姻殿堂了。江冬秀,一个裹着小脚的女人,与胡适想象中的婚姻相差甚远,作为新文化运动的新青年,他也抗拒过,不过很快妥协了,也适应了这场包办婚姻。蒋介石曾评价胡适是“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其实是对胡适惧内的调侃,胡适每次和太太照相时,总是让太太坐着他站着,他自己还颇为得意;他还提出了著名的“新三从四德”: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了要盲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要说包办婚姻无情,倒也不是,胡适和太太厮守一生,虽“惧”内,倒都是爱。才子配才女,新文化人与旧世俗女,有时候般配的、追求的不合适,包办的、不和谐的反而更好。
张学良、于凤至,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少将,一个是有学识的大家闺秀,缘起父母之命,他说:“我不喜欢我的太太,因为我们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跟我太太说,你嫁错了人,你是贤妻良母呀,可是张学良恰好不要贤妻良母”游离在众多花朵中他留下了主动要求不要名分的赵四小姐,而她选择了接受和隐忍丈夫的出轨,或许为几个孩子、或许是她对他有情····结婚多年,他不喜欢她,可她对他很好,夫妻本是同林鸟,作为少帅夫人的她具有非同一般的见识与能力,帮他、助他、陪他,看得出很长时间下他是依赖她的;但最后,他为了改教选择了与在太平洋对岸抗癌的她离婚,经历岁月风雨,她已能接受现实,一个富商小姐军阀夫人,前半生的生活顺风顺水,享尽富贵,而一旦落难,又可以一肩挑起重担重新生活,学投资理财,盆满钵满,年老时以重金买下了伊丽莎白泰勒的故居,自己却从未入住,她告诉儿孙:“我将所有的钱都用在买房子上,就是希望将来你们的祖父一旦有自由的时候,这别墅可以作为他和赵绮霞两人共度晚年的地方,这也是我给他最好的礼物。”她对他有情,也仁至义尽;他对她也有情,是相处久了的亲情,这一段婚姻该怎么评断,就像当初算卦人对她父亲说的:““恭喜于老爷了,您家的千金是个凤命,贵不可言哪!她是富贵相,一生锦衣玉食,嫁入高门,只是中年或许有疾,晚年……”一段“预言”让她迷信的公公选择了她,而她也被“预言”所困,嫁高门,一生锦衣玉食,晚年却不可言喻,如果张学良是个喜爱大家闺秀的人,或者说她嫁给了不那么放荡不羁的人,那她是不是真的就幸福富贵呢?情被他牵绊一生,得到的回应却是:“我太太她对我很好……或许她也知道,我和她不大合适”。
民国爱情婚姻里最好的大体是冰心和吴文藻、钱钟书和杨绛这两对,就是随着时间、时代的发展,从相遇相知到结婚生子,再到患难与共,最后步入晚年,正如杨绛在《我们仨》一书中写的:“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而丈夫钱钟书也曾说:“她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 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才子才女,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一生虽动荡不安,相守却始终平平淡淡,温润初心。
民国混乱,新潮与旧俗同在,更迭之中,感情也多种多样,有牵挂一世而遗憾未得的、有热烈追寻而不顾家庭的、有不相般配愿意和谐的、有携手并进到白头的;婚姻里,说坚韧就坚韧,说脆弱就脆弱,那个时代,新旧两种思想冲击,看过那么多对,幸福和不幸的,会明白一个道理,两个人,要有好的姻缘就要有一致的观念:没有那么伟大,不是为了什么新中国,也不是为了什么旧礼教,就单纯是为了这“一世”的一个普通家庭而互相惦念,毕竟情只牵一世,终了还是要各自走,人活着,一世只对得起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好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