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刚好是外婆的忌日，我的情绪总是异常的不稳定，它就是烙印的黑影一般，一直追随在我身边，纠缠不休，犹如梦魇，不愿放下。
在我的童年历程里，有关外婆的记忆，没有比那时候的眼神更印象深刻的了，一双充满悔恨和诅咒的眼神直击我的心脏。
好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外婆的关系就此破裂了吧。
每当我看到外婆，她看见我的眼神就形同路人一般，又或许我不存在她的视野里，她从未与我交流，看见我，也会忙完事情就赶紧地远离我的视线范围内，就像在躲避瘟疫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倍感委屈的我时常与外公在院前的小树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聊天。其实，外公与我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自从那件事之后，为了平衡现在的状态，时常告诉我一些笑话，尽管都不怎么好笑，外公也经常让我去理解外婆的一些不明智的做法。毕竟她失去了她这辈子最心爱的女儿。
也正是因为外公时常开导我，我渐渐理解外婆对我的“过分表达”，再后来，我也就习以为常了。若是哪天外婆牵起我的手，去外面散散步，我都觉得这辈子可能功德圆满了吧。
而，导致这件事的真凶便是——我。
那天，车窗外下起了蒙蒙小雨，还泛着雾，喜出望外的母亲一边打着电话，向外婆家随时报备情况，而我并不是很在意。然而因为我，害得母亲丧生于一场车祸中，父亲也是因为这场车祸，常年呆在死气沉沉的医院里，一直没有醒过来。
我想他是醒的，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愿面临没有妻子陪伴的生活，梦中或许还能相拥着对方。也是因为这场车祸，我们才知道原来母亲已有了身孕，虽有孕妇呕吐的现象，但一直以为是现代病症，也没有过多注意。
外婆和外公听到消息之后急急忙忙地赶来医院，那一刻我体会到什么叫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外婆一怒之下打了我一巴掌，嘴里念叨着“你害死了我的女儿”。这句话，我一直深藏于心，这么久，都以一个杀人犯的身份活着。
外婆去世的前一天，我曾记得她握着我的手说：“这下子，我终于可以去见你妈妈了，孩子你好好活着，不要太早来。外婆不奢求你的原谅。”我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拧卷在一起一般，疼痛得说不出话来。
外婆走后，简单地举办了葬礼，晚上外公拿了一踏的信件交与我，说那是外婆这些年从未对我说的话，全写在信上了。不眠不休的几天，我什么事都没做，呆在外婆经常呆的书屋里，看着她留给我的话语。
我沉默得说不出话，一句对不起，我从未对她说过。
下辈子我来当你女儿，我会厚着脸皮赖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