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离婚率高达百分之十五的当下,离婚在人们的心目中已不算什么,平常得就像一朵小野花的凋零,或一棵小野草的枯萎。可大张子与阿芳离婚的消息还是在村里引起了哄动,它似一阵风吹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们议论纷纷,有人说阿芳不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她的爹妈那么不同意他们的事,她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大张子成亲,几乎要与父母断绝关系;有人说,她那么爱他,他怎么能把她甩了?真是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当代陈世美!这样的人应该受到惩罚,大多数人都是带着一股激愤的情绪议论此事,他们同情阿芳,替她感到不平。
阿芳家和大张子家同在一个村里,大张子比阿芳大一岁,从小他们两小无猜一起玩耍,一起入学。高二的时候情窦初开的他们恋爱上了,双双没有考上大学,一起回到村里。同村与他们一起玩耍一同入学的还有阿娇、阿香、文强、木子。几人的年龄相差不到一两岁,但他们的个头相差很大,三个男孩子中文强的个头最高,木子的个头最矮,但木子的成绩最优秀。三个女孩子当中阿香的个子最高,和文强差不多高;三个女孩中阿芳几乎是全村人公认为最漂亮的,但文强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阿香最漂亮;三个男孩子中大张子几乎是全村人公认为最帅的,但阿娇不这么认为,她认为木子最帅,尽管他腿有残疾,个子不高。所以女子的漂亮与男人的帅在别人眼里没有统一标准,某女长得并不怎么好看,但她在喜欢她的男人眼睛却是十分的漂亮,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某男长得并不帅甚至有些猥琐,但在爱他的女人眼里却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正所谓爱人眼里出潘安。六个人是同年入学同时落榜,他们落榜后同时回到村里,沉寂的村里一下子热闹喧哗起来,一下子充满了蓬勃的活力,歌声、口哨声、争论声不时在村里各个角落响起。
阿芳的父母知道了阿芳和大张子在谈恋爱,他们的反应很强烈:坚决反对。大张子除了长得帅,其他的条件都没有什么优势,他的妈妈常年生病,不仅治疗花费了很多钱,而且不能劳动,因此家里很穷。阿芳的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人,他们反对阿芳与大张子在一起并不是他们嫌贫爱富,大张子不仅帅气而且活泼外向,他们却不喜欢他,或许他们那时候就洞察出大张子不良的内在品行。阿芳的妈歇斯底里吼叫道:“你想嫁给大张子门都没有!我死都不让你嫁给他!你和木子在一起我和你爸爸都不会这么反对。”
“我死都要嫁给大张子!”
芳妈气得几乎肝郁结,指着她说不出话。
芳爸吼道:“你是要气死我们吗!”
阿芳的爸妈把她关在屋里,打算让在广东打工的阿芳的小姨回来把她带到广东去打工,断开她与大张子的接触。结果她的小姨还没到家,阿芳破窗而逃,和大张子私奔了。阿芳的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责备数落阿芳的爸:“你这个死老头子,怎么没把斧头藏好,让她找到了把窗户枨砍断。”
“她小姨把她带到广东她也是跑。就当她死了,当我们没生过这个女儿。”
阿芳的爸妈决心忘掉阿芳,可亲生女儿怎么能说忘掉就忘掉呢?阿香和文强的婚礼深深地刺激了他们,看着排场的婚礼现场和阿香文强幸福的模样,他们有些后悔不该那么逼女儿,不知女儿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无论女儿过的好坏,没有父母支持祝福的婚姻注定缺少那么一点幸福。因为不同意女儿和大张子成亲,阿芳的爸妈与大张子的爸妈之间产生了嫌隙,同在一个村里,双方见面都不说话。阿芳的妈想知道女儿的情况,只得拋开恩怨低下头向大张子妈问询,“阿芳与大张子在哪里打工呀?我和她爸想去看看他们。”
大张子妈见亲家母捐弃前嫌先找她说话,便热情回应:“你们想阿芳了,我叫他们回来看你们。”
阿芳的妈想去看看女儿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于是说:“现在地里没啥活,我们去看他们,他们回来要耽误上班。”
“耽误就耽误吧,他们回来也顺带看看我了。”
不久大张子果然带着阿芳回来了。阿芳打扮的很时髦,描眉画目,卷发,高跟鞋。大张子西装革履,神情洒脱张扬。阿芳的妈一向讨厌他这种华而不实的做派,看他就来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儿受他影响也学会了他的做派。两人表现的很恩爱的样子,阿芳妈总觉得这是假象,是特意做出来让他们看的。她拐弯抹角问了阿芳他们的住址,打算哪天来个突然袭击抓个现形。
阿芳的爸妈结束了冬闲前地里最后一点农活,便开启了千里寻女征程。他们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阿芳提供的地址,阿芳的妈见到阿芳的那一刻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阿芳的爸很快掏出一支烟点燃,缓冲并掩饰了流泪的冲动,他的眼泪才没流出来。他们看到的情景是阿芳一脸病容地躺在床上,窗前的桌子上杯子碗筷一片狼藉,一只碗里剩下的半碗白米粥已经冷凝。
阿芳突然见到爸妈先是惊讶,然后泪水夺眶而出。芳妈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你生病了,大张子怎么没有带你去医院看看?上班就这么重要吗?”
其实大张子没有去上班而是去打牌去了,自从阿芳和大张子私奔到这里,大张子就没有正正经经上过几天班,他的好逸恶劳、好吃自私的本性暴露了出来,他除了喝酒就是打牌,打牌还是来钱的那种。他们的开支全靠阿芳一个人上班挣的那么一点微薄的工资。阿芳没敢告诉爸妈的实情。虽然阿芳没有告诉爸妈实情,但爸妈一眼就看出他们境况不佳。一间不足十平方的租住屋里除了一张床两张桌子两把櫈子和锅碗瓢盆外什么也没有了。放锅碗瓢盆的桌子下放着两个土豆一棵大白菜,屋里每一个物件都在诉说着主人生活的凄惶。
芳爸芳妈立刻带阿芳到医院里,经过一番检查,最后确诊得了肺炎并且还诊断出她已怀孕两个月了。
“都怀孕两个月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芳妈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地说。接着芳妈又自责起来,女儿不知道自己怀孕还不是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没有给她普及女性知识。芳爸给芳办了住院手续。
阿芳的爸妈准备租了房子留下来照顾阿芳一段时间。
大张子在外面打牌打到天黑才回家,回到家里见阿芳不在家,冷锅冷灶没有做饭,气得摔盆掼碗。
大张子正在家发飙摔摔打打大骂阿芳时,正巧被从医院回来拿阿芳的换洗衣服的芳爸碰上。
芳爸怒火中烧,他一把薅住大张子的衣领,照头就是一巴掌,“阿芳生病了你知道吗?阿芳怀孕了你知道吗?你小子上班就有理了!”如果他知道大张子不是上班而是去打牌赌博,那他打的绝不是这一巴掌,还会再来两脚。
大张子在丈人丈母娘面前收敛了恶习。找了一份工作,老老实实地上班。
阿芳很快就康复出院了。芳爸芳妈又住了几天,让阿芳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这才回了老家。他们走得一点也不放心一点也不踏实,他们知道大张子实在是一个不可托付终身的人,阿芳嫁给这样的人算是跳进火坑里,吃苦的日子在后面。他们决定先回去,到时候再把女儿接到老家生产做月子。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一恍阿芳头胎孩子到了入学的年龄,二胎孩子也能下地走路了。阿芳背背小的手拉大的到处找学校,这时候大张子的爸打电话来了,说大张子的妈瘫痪在床,他一个人又要照顾病人又要下地干活应付不过来,要大张子回老家帮他。大张子过惯了在外面的生活,不愿回农村过苦日子,便打发阿芳回去。“你回去帮爸一把,正好解决了孩子上学的问题,两全其美。”
“我看三全其美,我带孩子回去了,你没有拖累了,没有管束了,可以逍遥自在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娘三回去我每月不是都要打钱回去吗,哪里就会轻松了?”
“你每月的工资除去你的三百元生活费要一分不扣全部寄回家!”
“三百块也太少了吧!”
“不少了,我们娘三在这里每月也就四百多几块。”
大张子无话可说。他也无须多说,到时候寄多寄少,寄或不寄还不由他主宰。
阿芳带孩子回到了老家期间,大张子与一个妖艳的女人鬼混到一起。开始大张子还往家二百三百打钱,这时完全终止了。
阿芳在家里,带孩子,侍候瘫痪的婆婆,下地帮公公干农活。她白嫩细腻的皮肤变黑变粗糙了,她漂亮的脸蛋变得枯干憔悴了,生活的重担压在她柔弱的肩上,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腰。艰难的命运中又一层恶浪向她打来,一天正在给婆婆喂饭的阿芳接到一张法院的传票。阿芳开始心里忐忑,难道自己无意当中做了违法的事?可细细想来并没有找到貌似违法的行为,她心里坦荡起来,到了法院才知道原来是丧心病狂的大张子竟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讼。
阿芳最初对大张子的痴情已被他的自私自利、寡情薄意磨损殆尽。她毅然决然答应了与他离婚。
当地法院在开庭判决前通知当事人届时务必到庭。为了及时到庭大张子从外地赶回到老家。他的父亲气得把他撵了出去,他想到当年的同学家借宿一晚,可当年的同学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只有木子在家,当年他与木子就不对付,这时候木子更不会理他,他知趣地没有去找木子而是到镇上旅馆住了一晚。
在接到判决书的时候,阿芳一直徘徊在眼里的泪终于落下来了,对逝去的爱她没有丝毫留恋不舍之意,她的眼泪是为吊唁逝去的青春而流 ,悔恨一腔真情没有付对于人,那样轰轰烈烈的开始却以这样惨淡的结局收场,那样绚丽的绽放不该如此快地黯然凋落,夭折的爱在心中留下一道抹不去的伤痕。
芳妈和芳爸气得咬牙切齿,芳妈发出恶毒的诅咒,她这一生从未这样诅咒过别人;芳爸想去抓住大张子狠揍他一顿,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此时去揍他已不能像老丈人揍女婿那样理直气壮不负后果,一拳下去可能要负刑事责任,那样不但不能消心头之恨反而自取其辱。大张子同族的三大爷是一个心地正直脾气火爆的老头,他是张姓家族里众人默认的族长,家族里出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他看不顺眼,他要站出来管一管。他怒发冲冠走到大张子家,没见到大张子,只见大张子的爸坐在门槛上抽闷烟,他指着他的鼻子责问:“那个孽子你还管不管?!”
大张子的爸扔掉烟头,从兜里抽出一根递给三大爷,“儿大不由爷,我说了他不听,作天晚上我气得把他撵出去了。”
“把他撵出去了,你可真能耐。”
“我咋办?错已经铸就,打死他也没用。”
“错了还能改!把那小子找回来,叫他去向阿芳和她的爸妈道歉认错,取得他们原谅,请求复婚!阿芳那丫头那么贤惠,那么重情义!抓屎抓尿服侍她婆婆,顶烈日冒风雨下地干活,吃苦受累没有一句怨言,哪个看了不夸赞,这样的好儿媳到哪里去找。”
“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不知好歹,心都是铁打的!”三大爷说完愤愤地走了。他行走在村巷里,花白的头发根根直竖,像是无数只高高举起表示伸张或抗议的手臂,他走过一条村巷又走进另一条村巷,每迈一步都带着狠劲,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粗重、含着激愤。他要找到大张子,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浑蛋。
三大爷找遍全村也没找到大张子。原来大张子接到判决书当即就起程返回广州。三大爷气得直跺脚:“媳妇不要了,妈也不要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芳庆幸自己与大张子离了婚,可她又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是留在张家继续服侍大张子妈还是搬出张家不管张家的事。她已不是张家儿媳,没有义务服侍大张子妈,可是大张子是独生子,大张子不管他妈,自己再不管,就只能靠他爸一个人,有时他爸家里家外的忙得不可交,很少能顾及到他妈,他妈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睡在屎尿窝里,想想这些,她于心不忍。可是她已经不是张家的媳妇,留在张家继续服侍他妈不太合适,一个单身女子与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任何身份关系的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再说她的爸妈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思量了很久最后她狠心决定,搬出张家,与自己爸妈住一起,适当带孩子们回来看看。
芳爸芳妈劝阿芳到外地去打工,把两个孩子丢在家里由他们照料。阿芳不忍父母辛苦给她带孩子,坚持留在家里带孩子帮父母打理农活。芳妈说:“你还年轻,你把孩子留给我们带,你到外面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
芳妈不说阿芳也知道爸妈的意思。她说:“我这辈子再也不嫁了,带着孩子和你们过一辈子。”
芳爸芳妈见阿芳不愿出去也就不再勉强,他们知道女儿心里还有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还知道女儿不愿出去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辛苦他们。芳妈说:“等收完秋我们把地租给别人种,我们跟女儿一起出去。女儿说一辈子不嫁,那只是嘴上一说,如果遇到令她动心的人,还不是义无反顾地去爱。年轻人都出去了,呆在家里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合适的人。”
当年几个同村同学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只有木子没有出去,一直居家守业留在农村。他的腿有残疾但不影响干农活,却影响了他的终身大事。他一直暗恋阿芳,由于自卑始终没敢向阿芳表白,让大张子捷足先登先赢得了阿芳的芳心。这几年不断有媒婆给他介绍对象,可他拿心中的阿芳去对比相亲对象,其结果都未能令他满意,所以至今单身。随着他的养殖规模不断扩大,他已成为全乡首富。来给他说媒的媒婆更是络绎不绝,几乎踢断门槛。自从阿芳和大张子离婚后,只要有媒婆来给他说媒,他就满怀喜悦十分兴奋,当媒婆说出对象是谁家姑娘时他的喜悦、兴奋一扫而空。他并不因希望落空而慢待了每一个媒婆。媒婆们夸讲他仁义的同时又怨他要求太高,他呢,怨这些媒婆们没有一个懂他的心思。既然媒婆们不懂自己的心思那就得靠自己主动。他想先从帮助阿芳解决困难入手。
一条位于村南名曰润河的小河由西向东幽幽流去。无论是枯水期还是汛期河水总是不慌不忙幽幽无声地流淌,只有流到了中间石拱桥的地方水流受阻才发出欢快的哗啦啦声。河边有阿芳家一块地,阿芳来地里干活时常顺带一盆衣服来河里洗。衣服是在家里泡洗过第一遍的,来河里是清洗。她不忍洗衣的肥皂水污染清澈的河水,总是用盆打水到岸上洗两遍再直接在河里涮洗。她把洗过两遍的衣服倒在岸上,一件件浣洗、拧干,再放进盆里。没留神,一件衣服落入河里,她一把没捞住,顺着水流飘飘漾漾向下游漂去。她无奈望着向下游漂去的衣服,最终还是追了过去。
木子赶一群牛散放在小河岸上,自己立在石拱桥上,望着幽幽流动的河水回忆着上学时候的情景,学校在小河的南面,他们上学放学都要从这座桥上经过。那时候他们一帮孩子尽做一些危险的事,夏天他们就站在桥上往下跳,有时还头朝下倒栽葱往河水里扎猛子。如果河水不够深下面有石头后果不堪设想;冬天河水结冰他们就在上面滑冰。当年他腿虽有残疾却是一帮孩子中跳水游泳的能手。现在学校家长安全意识都提高了,没有孩子站在桥上跳水,也没孩子在结冰的河面上滑冰。可是还有很多安全隐患存在,比如这桥面上没有栏杆,孩子走在上面打打闹闹很容易失足落水;砌桥的石头有几块似要脱落,桥身有的地方石头与石头接触不再紧密,裂开的缝隙里长出一蓬蓬青草。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生一个念头:等集攒了一定的资金他要在河面修一座带栏杆的桥。正在这时他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黑影随水流翻滚而下,像一件衣服又好似一个人体,他毫不犹豫跳下水,一把捞起“黑影”,见是一件外套,松了一口气。他湿淋淋地从河里上来,恰好阿芳赶到,她弯下腰喘息了两下说:“唉呀,累死我了。谢谢你,木子。”
木子将湿衣服递给阿芳的时候脑海里又产生了一个念头:将来修桥时一定在一旁修一座使水码头。
阿芳将湿衣服拧了拧,“要不是你帮我捞上来,这件衣服就葬送河底了。我帮你照看着牛,你赶快回家换衣服。”
“不用你照看,牛们都吃饱了,我这就赶它们回家。”
“不需要我照看,那我就走了。”
“阿芳。”木子叫住了她。她回过头愕然望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阿芳,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阿芳摇了摇头,“目前没有什么困难,谢谢你关心。”
“阿芳,不要和我客气,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如果你需要钱你只管开口。”
“真的不需要。”
“孩子的扶养费大张子都能定期足额支付给你吗?”
阿芳顿了一下说:“有两月没有支付。”
“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这个人的德行我太了解。不施加一点手段他是不会老老实实定期如数支付孩子的扶养费的。明天我陪你到法院去一趟,申请对他强制执行。”
法院在审理大张子与阿芳离婚案时按照双方的意愿和实际情况把两个孩子都判给了阿芳,大张子每月按照自己收入的百分之七十支付给阿芳孩子的扶养费。
大张子暗自打算还像以前那样少数交一点应付应付,然后以没有挣到钱为由拖欠或少交,等到孩子长大了就一笔勾销了。可他这次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法院在接到阿芳的申请后当即派两个工作人员随阿芳、木子一起来到大张子打工所在城市,用阿芳的身份证办了一张银行卡,把银行卡号给了大张子所在的电子厂,督促电子厂与大张子重新签订了劳动合同,每月发放工人工资时将大张子的工资百分之七十打到阿芳的卡里。
和大张子混在一起的那个艳丽女没过半年就和大张子分手了,她本来就是出来混的拜金女,哪里能安分于不能大把花钱的日子、忍受大张子好吃懒做的恶习。艳丽女走后大张子又谈了两个女人,没有一个能和他过到两个月的,这时他才想到阿芳的好。他渴望与阿芳破镜重圆,再续前缘,请了三天假归心似箭回到了老家,他见到了他的亲人,可他没有见到亲人时该有的高兴,他妈瘦得皮包骨,见到他始终没说一句话;他爸的样子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见到他只冷冷说了一句话:你还回来干什么;两个孩子聪明活泼,见到他像是没见到一样,只顾玩自己的,无视他的存在;阿芳没有正眼瞧他。他低三下四求道:“阿芳,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阿芳还是一句话不说,只在心里发出鄙夷不屑一的冷笑。
大张子还抱着幻想,当他看到阿芳和木子在一起时脸上呈现出甜蜜幸福的欢笑,心彻底死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阿芳和木子终于喜结良缘,他们结婚的那天阿娇、阿香、文强从外地赶回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阿香与文强伉俪情深,让人羡慕。阿娇还单着,她看木子的眼神隐藏着微不可察的淡淡幽怨和失落。
木子与阿芳婚后第三个月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大桥在润河上落成了。在大桥动工前,对润河实施了全面清淤工程,在上游、中游、下游各个段落修建了水闸,有了水闸无论河水水位高低皆可实行自流灌溉。大桥的旁边还建了一座使水码头,方便来河边洗衣洗菜。建桥所需资金以及清淤、建水闸、修码头等各项工程所用的资金皆由木子和阿芳捐献。那座老旧的石拱桥不知道建于何年,木子和阿芳没有冒然让人拆除,在桥的两头安装了铁丝网,禁止了行人车流通行。由于清淤、建桥、建闸使水流有了落差、受阻变得急速,原来无声缓流的小河唱起了欢歌,哗啦啦地流过绿野,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