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仙子幽谷藏 不识使帛却心芳‘’
云深幽谷,迷雾澜渊。
世人恐怕不会料到这天涯海角,穷途末路之处,竟还隐着一溪,一冢,一亭,一少女。
那少女蔽身于木亭之下,四周参天入云般的岩壁已将天上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芳影之下也是看不清半点她的相貌。
但玉立其中,婀娜娇姿隐约浮现,想必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胚子。举止投足之间,也引人遐想翩翩。
那少女端坐在亭之中央,双手轻抚着一面古琴。 芊芊玉指好似很随意般在那北螟蚕丝所制之弦上勾勒拨动,曲声就这般信手拈来,缥缈蔓蔓的琴声使得黄莺出谷,乳燕归巢,竟然引得谷中的百鸟随音齐鸣伴奏。
听,这曲调悠扬转折,又起伏不定,似乎奏琴之人此刻的内心也在战战兢兢,翻江倒海。若驻足细品,不免令人惊心动魄,暗暗称奇。
但这谷中之鸟好似通了灵性一般,竟能够随曲调附和,所鸣之声洋洋盈耳,娓娓动听。
这也可谓是天衣无缝,此请此景甚是壮阔,使人拍案叫绝。
“妙曲,好琴,美女。”
且在这变幻莫测的曲声之中,竟突地插进了一个男子的话音,只是此声的不高不低,底气十足,内劲深邃,时机掐得准,拍子也踩得巧,没有干扰这曲中之奏调,也没有杂扰鸟鸣的声响。
想来,此人不但内力修为极为深厚,且对琴音也大有造诣。似乎只是听了个片段,便已经摸出了整首曲子的节奏走向。
不仅让人猜想,倘若此刻再给予这男子一琴,或是一萧,双音齐奏,恐怕也已成尘世间之一曲绝唱。
只闻其声,却见不得其人。
那少女听得男子的赞美,却瞧不见男子的身影。
哼了一声,幽幽地道
“曲如何妙,琴又如何好了?”
这短暂的疑问,却也说得似水如歌。扶着这琴音去听,更是令人如痴如醉。
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
那男子闻得此声,也是痴痴回味了半晌,才答道。
“这曲之所以妙,是因出自这好琴之弦。而琴之所以好,恰是因抚自姑娘你纤美之手了。”
男子此番话语,一字一句说将出来,声调也不同以往,阴阳钝挫起来。
却也全是因为少女的琴风突转直下,刮过高峰又冲入低谷。或许是在故意为难这言辞轻浮的男子。
但,这男子也是不急不慢,每说一字,每发一音,掐得也是极准,极稳,竟没有半点的牵强附会。
这行云流水之答令少女也是暗暗吃惊,细想自己从师学艺,谷内孤练已有十年之久。
方才悟得这 “落英缤纷”之谱。
这男子竟短短时间之内已经如此了熟于胸,恐怕是这世上难得的知音。
但此人几番所说话语,却又是这般轻浮调戏,好似熟悉的情侣之间谈情说爱。竟没来由地,忍俊不禁,笑了一声出来。
“原来,姑娘是会笑的。这世人都说,千壑峰上,无底渊中,隐于枫岚之仙女,冷若冰霜,漠然置世,看来尽是胡说八道了。”
那少女被说得一愣,心情由喜转惊。暗想,莫非这谷峰之外,世人已知晓自己藏身之所在了?
忙问道
“你是谁? 来我这穷幽之谷,贫瘠之渊,所为何事?”
那男子听闻此言,这才从一处凸险的断壁之侧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末绾未系随意披散在身后,却光滑垂顺好似上等的丝缎。秀气似女般的柳叶眉下,一双古墨色的魅丽双眸甚是勾魂摄魄,眼角微微上调,也是添撩人风情。
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在这深谷烁影之中,连那少女也是瞧痴了片刻。 她是不曾料到,之前那醇厚沉稳,暗藏雄劲的声音,竟然出自这看上去年轻大不了自己几岁的男子之口的。
那男子手持一扇,弯腰作揖道
“在下,公羊羽。”
少女闻言,急问道
“公羊羽? 可是上极门的,公羊使帛?”
公羊羽奇道
“原来,姑娘听过上极门,知晓在下的名字,这倒是始料未及。”
少女眼神黯淡了些许,冷声道
“你此番前来,可也是为了那虎啸飞剑了?”
听得一个 ‘’也‘’ 字,公羊羽眉头一皱,问道
“怎地,还有过旁人也来烦扰过姑娘?”
那少女却也不去理睬,急声追问道
“你就需答我,是,也不是?”
公羊羽听这少女突地语气骤变,也不好再顾左右而言他,扬声道
“正是,受人之托来寻此剑,既然姑娘已经知晓,那便好办的了。”
“是,是好办了!”
少女一句冷语紧接公羊羽的话尾,他还未明其意,但觉话语之间已含杀意,内心暗道不妙。
只听,那少女压低声音又道
“原来,你也是歹人。”
突地,双手十指使力齐奏,琴音猛然变得尖刻刺耳,连绵不绝,声势甚是诡异。
犹如,在这深谷之中破土撬壁,钻出了无数的幽冥野鬼,遍峰哀嚎,听得人心烦意乱,头疼脑昏。
公羊羽此刻,已然知晓这古怪琴声之中已暗藏内力环绕,如层层波浪翻滚而至,扑面而来。
但他巍然不动,犹如一座石雕立于亭前,未后退半步,却也不近半步。
只是一脸顽笑,瞧着。
少女见状,虽心疑怎地此番之琴音不能吓唬得他,当下手脚也不慌乱,张嘴低声呼喊起来。
此声淼淼兮兮,如细水利针一般刺入公羊羽耳内,但没有半点力道,竟是不含伤意。
公羊羽这才料到,此声并非欲以内力伤己,而是联系召唤着什么。
低呼连响三声,从那深冢洞口中,竟窜出一道黑影。
细瞧,一只一人半高的白毛巨狐赫然而显,此狐威风凛凛,昂首屹立,此气势竟胜过那山林之中的单吊猛虎。
那巨狐咧开獠牙,低声一嚎,竟和少女之前所呼之声极为相似。公羊羽稍加细想,原来这抚琴之女竟还识得与狐兽沟通。
但是那巨狐仅是围着木亭之前,隔在她与公羊羽之间。张牙舞爪,装腔作势,似乎只有保护少女之意,却无伤公羊羽之心。
“吖白,吖白,快去咬那歹人呀!他和之前那帮歹人是一路的。”
少女见这巨狐平时遇到陌生擅闯之人甚是凶猛,此刻却迟迟不肯进攻,也是又奇又急,连声催道。
若是旁人,见此巨兽,或已吓得屁**流。
这公羊羽却朗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渺渺沨沨,竟将那百鬼哀嚎之音压了下去。
“吖白,你怎地不听话了,快去咬那歹人,他也甚是嚣张了!”
少女语音已显焦急,似乎暗含哭意。
巨狐被那少女催得紧了,不敢再违命。躬身一跃,已扑近公羊羽面前。
公羊羽也不躲闪,至此危险之情下仍然立在原地。
这却是少女料及不到,失声道
“你这人,怎地还不躲闪!”
这话尚未说完。
只见那巨狐,居然在公羊羽咫尺之间时,全身骤然失力,麻软瘫倒在地。却也与之前的威武之风,截然不同。瞧得少女目瞪口呆。
心想刚才一直在在盯着这男子,他并没有空隙偷发什么暗器隐镖,吖白怎地突就倒地了。
转念猜想,这男子行为举止古怪难沽,莫非是会什么邪门妖术不成。不禁心头一紧,难道陪伴自己十年的巨狐吖白就此丧命与他之手了?
当下,少女也是着急了。也顾不得所抚之琴,所遮之亭。急步而出,跪在巨狐身旁,细细抚摸着它一身雪白的毛发,颤声道
“周身倒也没一点伤口,吖白怎地就一动不动了呀。”
转而仰视一旁的公羊羽,怒道
“你这贼人,是使了甚么妖术,让它这般了!”
公羊羽弯腰细瞧,此刻少女的面容尽收眼底。
只见她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若青莲而又青白分明。
星眸皓齿,杏脸莺舍。
此刻伤心欲哭,泪在眶前晃,更是双瞳剪水迎人滟,风情红颜绝尘间。
公羊羽自问闯荡江湖已有多年,识人无数。却也只疑这少女是洞府神仙,失落凡尘,碰巧被自己撞见的。
面对这样的女子,又怎可说出之前那番冒犯失礼之言语呢?当下,自己不禁有点懊悔起来。
但一想,自己生性本就如此,若故作扭捏作做之状,也不是自己的脾气。
那少女,见公羊羽并不答话,却一双痴目全身上下注视自己。不由得恼怒起来,扬手,就欲扇他一巴掌。
这巴掌干净脆亮,响声徘徊于谷中久久不绝离耳。却也把公羊羽从幻想中纠了出来。
这巴掌能打中,也是出了少女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这男子虽然面相尚很年轻,身上的功夫可是极为高明,远非自己所及。
扇他,也仅是想吓唬他一番,不得让他总这般一直轻薄看着自己罢了。
没想到,这红辣辣的五指印是实实在在,清清楚楚地留在了男子白皙的脸上。
一眼上去甚是扎眼。
倘若按照少女平时的习性,已是自知鲁莽,起身道歉了。
但此刻,自己心爱的吖白瘫倒在地,呜呜哀鸣,却哪还有心情理会这些了。
可是转念一想,之前那 ‘’落英缤纷‘’之琴攻也伤不得他分毫,当下也拿他无甚好的办法。
气恼自己无用,一时眼泪夺眶而出,竟嘤嘤哭了出来。
这一哭,却让一旁的公羊羽稍慌了神,侧身半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木瓶。
一般的树木皆是灰土褐色,但这茭白的柏皮却尤为稀有珍贵。
公羊羽将木瓶递与少女眼前,道
“姑娘别慌,快给你的吖白服下这瓶中汁液,它就没事了。”
少女接住木瓶,拔出木塞,一手轻轻抚摸着巨狐的大嘴,附它耳旁,喃喃细语。
一手端着木瓶,微微一斜,那瓶中流出紫褐色的液体,缓缓倒入了巨狐的牙缝之中。
公羊羽见得此状,也是笑道
“你这姑娘,却也好生的浪漫天真,歹人给你的东西,也不多问是甚么,就敢喂这畜生喝下去了?”
少女本来见公羊羽一副关心之状递来药瓶,应该是有相救巨狐之意。
心生感激,一声谢谢含在舌尖尚未出口。
此听他这句话,心头也是一慌,颤声问道
“你....你说什么?你这给的是什么?”
说罢,也不等公羊羽答。
扬手,就要自己去嗅那瓶口残留的汁液。
公羊羽见状,忙禁止道
“姑娘切莫自己去尝闻,此汁液是剧毒,片刻会取了你的性命。”
那少女闻言,顿时杏脸蜡白,面容大骇,那木瓶失手跌落在了地上。
公羊羽却也眼疾手快,接住了木瓶,道
“姑娘小心,这瓶中汁液若是遗流到花草溪河之中,也会腐蚀破坏了这的美景。残存的气息,对你的幽谷中的鸟兽也是无益的。”
说罢,用木塞小心翼翼封住了瓶口,放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且在这话间的功夫,突听得一脆亮之声环绕壁峰而响。
原来是公羊羽的另一半脸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
少女此刻已然泣不成声,双臂紧紧抱着巨狐的头,哀声道
“你.....你这毒心郎子,怎地能这般狠心,让我亲手害死了我的吖白,却又在一旁假慈悲关心起我谷中的花草,你外表好看,内心却毒辣。果然如我姐姐所说,世间越是俊美的男子,越是伪善,狠心。”
但见少女这般悲中带怒,竖眉湿眸,恨恨地看着自己。
公羊羽竟心头一麻,更加地痴了。
嘴里自言自语道
“这眼神,怎地也,太像了!”
少女见这男子被自己连扇两掌,也好似不疼不痒一般,却也不闹不怒。
对他的古怪秉性更觉难以捉摸,料想自己落在这歹人手中,谷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吖白也被毒死,一时也是悲痛欲绝。
不禁觉得,此刻干脆就这被这歹人直接杀了,也好让自己去阴间和吖白相聚,也少了在世间的诸多烦恼。
就在这般胡思乱想之际,突觉脸蛋被热舌舔了一下,心里惊呼,还道是那男子所为。
睁开泪眼瞧去,发现居然是心爱的巨狐,正淘气地伏在自己的怀里,双眼灵动柔转,已不似刚才那样死气沉沉。
少女大喜,竟又抱着巨狐喜极而泣起来。
公羊羽道
“姑娘,你怎地总是喜欢哭呢,这样却又不像了,不像了。”
那巨狐极通人性,知晓是公羊羽救得自己的性命。此刻对他全然没有了之前那恶气凶狠之态,转过身去,对着他也舔了起来。
也是欢快得紧了,竟将他连嘴带鼻舔了个遍。这般可笑之举,已然没了威虎之气,似居家幼犬一般,惹人怜爱。
这番舔完仍觉不解瘾,又想回身再去舔那少女,刚欲转头,却被公羊羽一把抱住。
公羊羽手法极快,出手也不重不轻。
巨狐不觉得有甚么异样痛感,却也半点动弹不得。
少女见状吃惊,以为这男子又是要害巨狐,失声道
“你这毒......你这人,又要对吖白做甚么呀?”
公羊羽瞧得她的模样,心里好笑,嘴上道
“你的吖白,方才舔了我的嘴,它的舌上可是沾了我的口水了。若又去舔你,那还不是跟我亲了你一样,你若想如此,不如我直接去亲。若不想,我也不能让这畜生违了你的意了不是?”
这少女自小独处,鲜与外人打过交道。幼时好奇,问与姐姐男女之事,姐姐都只是呛声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无意之间,嘴对了嘴粘得了陌生男子的口水,可就有大祸事了。肚子会没来由得痛好几个月,最后肚裂气绝而死。
这虽是姐姐吓唬她的言辞,但无旁人解惑,她又怎知。
此时回想也是暗暗心惊,对于公羊羽的这番话语,只是哑口无言。
只是此刻眼神迷离,不再直视公羊羽。
耳根没来由得泛红,面颊已含羞带怯。
半晌,才幽幽地道
“你...你为什么总是想欺负我!”
公羊羽闻言,笑道
“我可都是为了姑娘着想,怎地却是欺负了你。”
“我....我不想同你说了,我说不过你的。”
少女起身回头,却也不再理会那巨狐,公羊羽。
重回到了木亭之中,趺坐与琴旁,细细抚摸起那面古琴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问道
“你刚说,那白色瓶子里的都是毒液,片刻会要了我的命,怎地吖白服了却能好,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公羊羽本与那巨狐互相玩闹得欢,好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见少女问起,忙答道
“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自见你起,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的。”
“那....那你倒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先让我听听,真假,我自有判断。”
那公扬羽又是一笑,举手之间,展开了掌中的折扇。
这扇柄虽为圆木修边,表面朴质无华。但作工精细,纹路雕刻中暗显不同凡响之气魄。
但看那扇面所画,却是悠悠渺渺青烟,轰轰烈烈红尘。一旁小字以作题记,写的是
“一纸折扇,荡平天下事,一缕秋风,吹尽凡尘心。”
只听他朗声道
“姑娘,方才说道,之前已有一帮贼人欲从你这里取得虎啸飞剑,想必,我这上极门,公羊使帛的坏名称,也出自他们之口吧。”
少女闻言,点头道
“在你之前,就来了两个男子。 相貌言语虽与你一样温柔客气,但出手伤人却是狠辣无比的,若不是吖白护我,我也是敌不过他们。
他们前来,正是为了那虎啸飞剑,自称便是上极门,公羊使帛派来的。”
那少女转念一想,又道
“怎地,他们和你,不是一起的?”
公羊羽摇头,苦笑道
“这就说来话长,在下不才,在这泛泛武林江湖之上,稍稍有点名气。就有歹人假借名号招摇撞骗,造谣生事。
胡作为非之余,把罪名都赖到了我的头上。
搞得我是焦头烂额,此番寻这虎啸飞剑,也是为了解决这麻烦。
当然,这些本与姑娘无关,只是那帮贼人之中,是否其中一个是独眼,头发稀松,另一个单腿站立,且少了一只耳朵。”
少女答道
“是的是的,看来你也是认得他们。那俩人虽然看上去身患残疾,但武功却极好。
那独眼老头使得一手好四棱锏,舞起来就好像八头蜈蚣一般,无缝可攻。
那单腿汉子也是掌力惊人,这峡谷之中的风被他挥得呼呼直响。
我与吖白相伴十年,也从未见过有人可以与它恶斗如此之久,最后虽被吖白咬伤,却也全身而退了。”
公羊羽闻言,点头道
“那便是了,姑娘你武功虽平平,见识却也不低的。这使铁锏的便是八头蛇包必害,那独腿的是大力翻掌萧必残。
他们二人一路尾随我从灵城到了这里,路上被我撞见过,交手之中,伤了包必害的一只眼,废了萧必残的一条腿。”
“原来你武功这般高,那两个强人的残疾是你作得,怪不得我的巨狐会被你所伤了。”
少女呛声道。
公羊羽闻言,笑道
“姑娘,你可冤枉我了。巨狐虽因我所伤,但非我本意。只是那二人与我打斗中,中了我的 ‘七伤腐骨钉‘
血中已留有毒液。你的吖白咬伤了二人,自然也就中了我的毒。那中毒后,连续运气七下就会毒发晕作,我之前看它的面色已经知晓,它扑攻我之时只剩最后一气了。
只是我这解药,唯有中了此毒之人才有缓解知晓。常人服用,却是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这是不是所谓的以毒攻毒之效。”
“正式的,看来,姑娘对于用毒也有一定的见识。”
那少女听闻了公羊羽此番言语,心中自然明白了大概。
但见他表面对自己虽是耿直诚恳,手上用毒的功夫也深不可测。左右一想,还是觉得此人多半伪善,不可轻信。
仍是大不放心,也没有离开亭中,却也不再作声。
只听那公羊羽又道
“只是,姑娘。我既然解了你心中的疑惑,我心中的疑惑可又怎么办呢?”
少女疑道
“你有不解?你这般聪明狡猾,会有甚么不解了?”
公羊羽答道
“姑娘,自见你起,在下说的每一句皆是发自真心本意,可你对我讲的话,却是与不是呢?”
那少女心想这男子倘若口是心非,说话真假参半,自是他奸诈狡猾之作态。
自己又怎可与他相提并论,于是脱口道
“我说的话,自然都是真心的了,至于你说的,尚未可知了。”
公羊羽闻言笑道
“既然如此,姑娘,你方才说我长得好看,样子俊美,可是真心的吗?”
此话一出,少女已是霞飞双颊。
虽遮身于亭下,自知公羊羽瞧不清自己的表情,却也烟视媚行。
只是嘴上怒道
“你这人好是奇怪,突地问这个做甚么?”
公羊羽仍笑道
“倘若是真的呀,我我才觉得是公平了。还请姑娘再说一次我听。”
“为何又要说一次?”
“能被你这样的姑娘夸赞,纵然是少说十年,二十年,我也是心甘情愿。只要能听到姑娘的话音,即使再多一个字”
也是如沐春风。即使粉身碎骨,也让人浑然不觉。“
这话字面上甚是偷巧卖乖,却被公羊羽说的是翩翩入耳。
听得少女也是一笑,道
“你这人,道是聪明,却也够笨的。 难道你不知骂人历来是欲贬先扬的么。
我之所以说你生的俊美,只是想揭你的毒蝎心肠罢了,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既然这样,那还请姑娘再骂我一次,我能听得姑娘再骂我一次毒心郎,就能快活好久,自在好久了。”
“哼,那我以后便唤你毒心郎算了。”
“好,好,毒心郎。我用毒之术天下无人出其右,旁人却未从这一面形容过我,此番有幸与姑娘会面,多了这个外号,我可很是欢喜!”
公羊羽便说,便朗声笑了起来。
少女听闻,也是既好奇又好笑。
道
“天下,竟会有着你这样的人,得了坏名声,恶名声。还沾沾自喜,可真是奇怪了。”
“姑娘你久居谷中,不闻天下之事。在这江湖之上,奇人异事数不胜数,我算不得甚么。
何况,名声虽坏,却是姑娘赠与我的。不管是好心郎,亦或是毒心郎。我能姑娘心里留下了一番印象,想来也是心满意足了。”
这番话,却说的少女头朝一荡,半天,也不再作声了。
公羊羽这才暗自后悔,觉得刚才言语又有颇失。
于是正声道
“今日能识得姑娘,也是三生有幸。还望姑娘看在我相救吖白的薄份之上,对虎啸飞剑指点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