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

读《醒狮》,正是王重阳的专题。虽说不读金庸,亦不从道教,但并不妨碍我如今隔着历史、野话的重重迷雾再去景仰一代宗师的风姿,只不过读来难免有些烦腻,胸中说不出的郁结。

总觉得字里行间另一个人的身影呼之欲出。

终于在读到“古墓不幸武侠幸,情到沧桑名便芳”时,眼前一亮。“国家不幸诗家幸”,是你吧,重光。

王喆一代宗师,世人敬称其字以示敬畏,从此只知世间有重阳帝君、道教高祖,再不闻蓬莱王喆。而你呢?一代君主,为何如今只识李煜,不见重光?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我究竟该怜你还是恨你?

该是怜悯吧?唐朝唐朝,你的国不是四方来朝宇内清平的李唐,只是一个在战火飘摇中偏安一隅的南唐。前人不争,亦争不得,当你的国第一次呈现在你面前时,就早已支离破碎,不知你当时可曾有丝毫的觉察?而生于深宫重围,养于妇人之手,又让你如何能成为雄才大略的君主?

又或许该是恨?凤阁龙楼连霄汉,你日夜笙歌,可知你的国、你的民是在如何的挣扎?五代十国,何尝不是天命际会,若是蛰蛟,一遇风云何不化龙?既为天子,神谕加身怎不君临?

昏聩,执掌权力却担不起家国之重。可惜,志不在此又偏偏托生于帝王家。

多少人心心念念那一袭皇袍,可有人注定不适合那张龙椅。

或许你也曾于独自凭栏时张皇失措,恼恨自己无能为力,继而又转入美人翩飞的霓裳间,任由靡靡唱词将你淹没。此时,可还有声音在你窒息的心里隆隆作响?

我不知,我只是光阴此岸与你遥遥对立的看客,只窥得你的身影,却不得你的真面目。

只是重光,再不见重光。

你终归只是后主李煜,戚切的词人,谁还记得你的字?谁还尊你为词帝?

呵呵,国家不幸诗家幸。重光,你可曾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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