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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斑驳地洒在古厝的房顶,远处瓦片的形状比较模糊,近处的瓦片呈现出很规则的长方形,一行行整齐地排列着。在这瓦片的缝隙里,两朵玉兰花迎着晚霞热烈地绽放,仿佛骄傲地向世人宣布: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的怒放!
看到这副唯美的图片,我由衷地感叹玉兰花的坚韧、顽强,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同学,他就像这玉兰花一样与命运抗争,谱写了一曲普通人动人的生命乐章。
他叫白华,初识他是在初中刚开学的时候。那时,我们镇各个村的学生齐聚镇中心的中学读书,每个班六十多个人,这其中就有他。
班上那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的,因为他没有右腿(从大腿根处往下截肢了),靠一根拐杖辅助行走。身边都是正常行走的同学,突然有这么个同学,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
其实他长得挺帅,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睛深邃,个子在同龄人中是拔尖的,除此以外,他性格也挺不错。我们女生曾私下说:要不是身有残疾,他称得上完美男友了!
山区的孩子都很淳朴,平常我们都很关照他,同时也小心翼翼地呵护他的自尊心。关于他为什么截肢,没有人当面问过他。
后来听隔壁班他的同村人说,他小时候在姑姑家过暑假,在公路边玩耍时不小心被车子撞了,车子从他的右腿碾压过去,伤势严重不得不截肢。
他是怎样度过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怎样在小小年纪承受身心的双重打击,怎样迎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坚持上学,这一切除了他自己,外人无从知晓,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初中三年相处下来,他和班上一些同学建立了深厚的友情,这其中包括我。别看他拄着拐杖,一般的日常事务他都完成得很丝滑,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他过河的场景。
那时候的农村,从河的这头到那头,是用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石头依次随意摆放起来,供过河的人踩在上面通过,有的石头踩上去摇摇晃晃的,我都觉得害怕。
有一次上学,过河时我正好走在他后边。只见他左脚落在一个石头上,拐杖迅速地移到前面那块石头上,就这样交叉挪动、飞一般地到了河对面!而我呢?至少有一半的时候双脚必须落在同一块石头上,我怕重心不稳一个跟头栽倒河里面了。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高中,他选择学习维修电器。等我寒假回到家,他在镇中心开了一个电器维修店,每天开心地忙碌着。
我家离镇中心走路只要几分钟,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去他店里坐坐,也多次接他和其他同学到我家小聚。我们纷纷夸他头脑灵活、聪明能干,我们还在靠父母养,他都自食其力了。他谦虚地说:“我读书不行,只好找个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干着!”
再后来,我读大学、参加工作,好多年失去了联系。疫情时候,机缘巧合下,我们加了微信。得知他在外地定居了,有了美满的家庭,儿女双全,仍旧从事他的老本行,不过业务比过去更多,我真为他高兴。
去年,他的母亲生病住院,他回来照顾母亲。期间,他拜托我喊老同学聚聚,我欣然答应。当我带着几个同学赶到医院附近时,他正在路边等着我们。除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的痕迹,他没啥变化。
一翻寒暄过后,我说我开车去餐馆,他坚持他开车。我们坐进他车里,只见他熟练地操纵着车子,很顺畅地到了目的地。
那顿饭我们吃了很久,席间回忆了当年的求学时光,交换了各自熟悉的同学们的近况,感叹着人生过百年华易逝,气氛相当融洽。
那顿饭后,我们各自忙碌着,偶尔微信联系一下。他的朋友圈更新比较频繁,晒的主要是孩子,也有他的生意,一直努力的他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这就是白华的故事,命运没有眷顾他,他却顽强地和命运抗争,艰难地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让他的生命犹如图片中的玉兰花一样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