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吃。老家处于山区与平原交接地带,无深山,少河流,物产贫瘠,从古代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直是贫苦的代名词。工作后回老家探亲,返程试图带些特产给同事朋友,发现超市特产区也不过就是煎饼、腌咸菜、香椿芽之类,炸蝎子、蚕蛹、知了之类的,多数外省人接受不了,在新冠爆发后还销声匿迹了。在大学里和同学,特别是南方人聊起家乡美食,我方惊讶地得知,原来有的地方物产如此丰富,美食繁多。
记忆中,最香的是知了。每到夏天,是山东农村孩子们增加蛋白质的好时候。捉来洗干净,拿油一煎,撒上盐粒,就是难得的美味。父亲说起他小时候,这玩意儿多得是,夜里顺着树枝一撸,就能撸上一把。可惜我童年时期,这东西已经没有那么好找了。还记得某个下午,几个孩子拿着小锄头,把一颗柳树根部挖了个底朝天,才抓到十几枚张牙舞爪的知了猴。回想起当时树下的大坑,那种是人类对蛋白质和脂肪的无穷渴望。
其他的,惊艳了童年的吃食似乎不多。麻雀算是一个吧。80年代农村还颇有些气枪,借来在村里转来转去,运气好能打到几只。像杀鸡一样褪毛,简单煎透即可。现在回想起来,可怜的小东西,浑身上下真是没有几两肉,就如同当时火柴棒一样的我。
抓蝎子要去山上,掀翻石头去寻找。比较有意思的是,蝎子的确怕风。掀开石头,蝎子立刻逃跑,只要把嘴巴凑上去一吹,它就原地不动了,老实地等着被筷子夹进玻璃瓶。
但说实话,蝎子没什么肉,吃起来比知了差远了,有点类似蝗虫。蝗虫的好处是不必上山去找,而且数量更多。初秋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来,气温比较低的时候,蝗虫们浑身露水,跳不远、飞不起,正是孩子们加餐的好时候,手脚勤快,不一会就能抓够一盘菜。回来还是老办法, 淘洗干净,油炸,撒盐。因为数量多,可以塞满一口,越嚼越香。
值得庆幸,我这过敏体质,偏偏对昆虫蛋白不过敏,否则,我的身体头脑发育更要受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