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上午，蓝牙音箱里正淌着《小星星》，我准备下楼时，眼角的余光忽然晃到个小影子在音箱前晃悠。
小月亮一只小肉手拿着饼干，另一只的小肉手举在空中，像只眨眼的小星星，接着就开始扭她的小身子——那动作根本没在节拍上，倒像是被音箱里的旋律挠了痒痒，左一下右一下，晃得纸尿裤都颤抖了。
一岁多点的大的小家伙又踮着脚晃到姥爷脚边，肉乎乎的手先攥住他裤腿上的衣服，接着就扬起沾着饼干屑的小脸蛋儿。
“哟，我们月亮要跳舞啦？”姥爷端着茶杯眼睛都笑成了弯月牙。这小家伙听见这话，表演欲立刻爆棚，原地转了个圈，小裙子（其实是连体衣，腿部的扣子没有扣）跟着飘起来，活像个裹着花布的小陀螺。转到第二圈时，她大概把自己转晕了，“扑通”一声坐倒在垫子上，额头的碎发都翘成了小天线。
“哎呀，给姥爷表演还摔了呀？”姥娘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赶紧去揉她屁股，她却一骨碌爬起来咯咯笑。
“这是给我爸跳节日舞呢！”我抱着刚从楼下取回来的花束递给爸爸:“爸爸，父亲节快乐！”小月亮爬起来就往姥爷怀里钻，脑袋在他新换的白背心上蹭来蹭去，活像只给主人献花的小奶狗。
我妈摸出手机录像，这小家伙一看镜头，立刻来劲了，把两只肉手举过头顶，手指努力张开像要抓住音符。最绝的是她发明的“捶胸舞”——转到《健康歌》时小拳头在胸前砰砰砸，配合着儿歌里“左三圈右三圈”的节奏，把纸尿裤都晃得歪到了腰侧。
我爸把花束摆在餐桌上，坐回沙发来，她跟着音乐节奏把脑袋往姥爷肚子上轻轻撞，像只撒娇的小羔羊。姥娘举着手机凑近，镜头里的姥爷笑得皱纹里盛满阳光，怀里的“人体小暖炉”倒先让他暖到了心坎里。
“你看咱月亮，比买的礼物强百倍！”姥爷用胡茬蹭着小月亮的脸蛋，她痒得咯咯笑。小月亮突然搂住姥爷的脖子，把流着口水的小嘴凑上去亲了一口，口水混着饼干渣糊了姥爷一下巴。姥娘的录像正好录下这幕，镜头都跟着笑出了颤音。
阳光从纱窗缝里漏进来，给她头上的绒毛镀了层金。我忽然觉得，当女儿的孝心绕了个弯，变成小肉团子扑进怀里的热乎气，变成歪歪扭扭的舞姿和没轻没重的亲吻，倒比任何精心准备的礼物都更合老爸的心意——毕竟这满屋子的笑闹声，才是他收到的最鲜活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