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小冬。
那年夏天,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白皙的皮肤棕色的卷发让她看上去略带几分洋气。这样的女人即便是五官不精致,也一样能让那些早熟的男生侧目而视。可这也是世上一些更卑劣粗俗的油腻大叔,也喜欢的人。
小冬不丑。说起话来总有些颠倒。这让人总是不能和她及时同频。或许女人都有这样的毛病,不能抓住重点说事儿。当我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她很快给了我一个可以解释的答案。她母亲是个疯子。
我收起快捡不回来的下巴,语塞到时间暂停。她坦然地笑了一下。“我妈精神病,生我们之前就有。我妈是我爸捡来的。”我的尴尬从脚底迅速传到发梢。我承认自己呆滞了。我无法接上她的话,竟瞬间无处可逃。
宾馆里的电工师傅是个猥琐的男人。一直靠着各种各样的女人过日子。最奇葩的是,这个人猥琐到从长相到内心都猥琐。我听高总羡慕的说,他早上遛弯都能勾搭上一个。小冬则可能是前世欠了他的太多。不但每天给他打包食物,连工资都给他了。
我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好干涉她们的隐私。只是麻木的观望者。
小冬,你们能结婚么?
结啥结呀,他有媳妇儿,有孩子的。
我很失败。起码问候的话说成了杀人的刀。许多年以后,小冬结婚了,依然没和他断了。
小冬的畸形生活方式,从很特别,到普通,再到不值一提。所有的不合逻辑都让时间解释了。再次偶遇小冬,她的目光是躲避的。我能感到她微微退却的步伐。她用陌生的隔阂成功的做了个屏障给我。
好久不见你了。你怕什么?那年你不辞而别,我以为你失踪了。
我怕你瞧不起我。也怕你提起过去的事儿。
我杵在那儿,想起了当年的情形。时间又一次让我尴尬的透不过来气。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出现在她的世界。或许,最好是我不曾路过。
我没找到可以道别的话。默默地看着她从我的视线里偏移。我看着消瘦地背影,无从对答。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活得很率性。甚至是不理性的生活。可我从未有过小冬这样的想法。和措辞。我戴着世俗的面具,虚伪的寒暄着。甚至不曾想过,这麻木了的岁月因何而得。小冬的直接,犹如插在我背上的一把利刃。我竟躲闪不得。
这世上人只说难得糊涂。鲜有人清醒的如此透彻。我从未对自己坦白过,更何况对他人呢?历经多年,神经衰退到零点了吧。有的人活着醒,有的人醒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