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不舍,日子也一天天过去了。眨眼间,不过几日圆圆就要嫁给徐家。
这几日,柳咏更是忙得上下不接。女儿嫁给徐家本就受着委屈,在嫁妆上他只想着尽量能多少就多一点。
圆圆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他爹看着个精致的盒子发呆。
“爹,你怎么了?”圆圆拉了把凳子坐在柳咏下首。
“哦,圆圆啊。你来了。”柳咏回过神,像抚摸爱人似的触摸着那个盒子,轻语道,“这是你娘坚持下来的最后一盒首饰。当年无论多困难,她都不允许我卖掉,说是留给你们的最后的嫁妆。”
说完,声音似乎更沉痛了:“可是,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容许我留着这些首饰了。我还是骗了她啊。”
柳咏的眼眶更见湿润,抚着盒子的手也因为回忆微微颤抖,微屈的背显得更加沧桑。
圆圆不忍,轻拍了拍父亲的背脊,“爹,别自责了,你知道的,当时,如果我们不卖掉,估计还活不到现在,娘会理解的。”
柳咏像是突然惊醒,在圆圆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他看着自己眼前如花般的大女儿,想到她因为家里耽误了青春,最终只能嫁给一个年纪这么大的鳏夫,还让人欺负着没了该有得仪式。要不是圆圆坚持要嫁,不介意那个仪式,他拼着老命也不能让她嫁了。
收回心神,他打开那个盒子,盒子很大,可惜在里面的仅仅是一只看似普通的翠玉簪子,但光泽透亮,隐隐带着雾气似的。
“这是唯一一支爹当时没有卖掉的首饰。不知道是因为你娘特别爱护这支,还是因为她常常戴着,我不自觉就留下来了。现在就留给你吧。”
说完,将簪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插了上去。
果然是继承了她娘的容貌,清澈明亮的瞳孔,淡淡弯弯的月牙眉,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配上这朴素的簪子也显得愈加清灵。
“爹,既然只剩一个,还是留给妹妹吧。”圆圆欲将它摘下来,柳咏及时阻止了她。
“不用,你戴着吧。你妹妹还要几年才会嫁人。到时候家里宽裕了再填点新的就是了。”说完,又重新坐下摆弄着盒子。
圆圆一想,也对。到时候她再想办法赚点给家里补贴着。峦伍县一直以来缺少药材的采摘的工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坚持卖药材,以女子之身顶着舆论为家里赚钱还债。
刚说着话,妹妹又推门进来,边走边嘀咕着:昨天才来的,今天又来。
圆圆好笑的看着妹妹:“谁来了啊?”
“还不是那个徐霖嘛,在过几天就要嫁过去了,怎么天天跑得这么勤快。明明他们家离我们隔了一个村子……”团团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礼貌!你要叫姐夫的。”圆圆笑着纠正她。不希望她失了礼仪,名声被破坏。
团团撇了撇嘴,喃喃自语,最终也只是动动嘴皮子,没再出声。
圆圆无奈的摸了摸她滑顺的头发,不再逼她。
“那爹,我就先去看看徐霖,你和妹妹聊会。”她转头询问道。
“嗯,去吧。”柳咏还沉浸在盒子的回忆中,只挥了挥手。
眼看着女儿嫁入徐家的日子越发近了,他也没了考教女婿的心思了。俗话说,扶不起的阿斗。唉。
圆圆可不懂她爹的心思,看他专注着盒子,就不再多说,转身朝外离去。
院门外,徐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就像根本不曾移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