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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在江南一个小山村长大,记忆中的太婆很有情趣。喜欢采集野菜、槐花、榆钱等做出花样繁多的饭菜;喜欢养小动物,惦记着猫咪的一日三餐;喜欢听评剧,夜里常伴着咿咿呀呀进入睡眠;喜欢用麦秸秆制作手工蒲扇,也喜欢用废旧烟盒做成置物筐,家里用不完,便善意地送给街坊邻居。
再比如她很有规矩。常教育我要坐有坐样站有站样,不能跷二郎腿,不能左摇右晃;吃饭时要细嚼慢咽,筷子不能拿得太远,也不能插到碗中央,更不能随便吃别人家的食物;与人交往不能撒谎,不能虚情假意,更不能颠倒是非。她常说,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是最寻常、最简单的常识,女孩要有个女孩的样子。
太婆在凉台四周种满了指甲花。它的花朵如同凤冠,颜色多样,可以用来染各色的指甲。那时姐姐们经常缠着太婆为她们染指甲,而且要染成大红的颜色。
太婆精于此道,拿出个大碗,摘些深红色的指甲花放进碗里,用杵子使劲捣弄,直到挤出红色的花汁,放些盐进去,再把已经捣碎的花平敷在指甲上,拿出棉布包好,扎上细线。五六个小时后,解线掀开棉布,红色的指甲赫然显现,如同奇迹,引得孩子欢呼欣喜。
村子里房前屋后还有许多一簇一簇的朱毛子花,五颜六色,零星散布,到处都是。它们自生自灭,却开得繁盛,兀自花开花谢,烂漫得难管难收,原不为讨好世人,只为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