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过世对爸爸来说有多痛,我是知道的,陪伴了六十五年的岁月,朝夕相处,声声母亲都是泪。如今姑姑叔叔们希望奶奶的骨灰入塔为尊,少数服从多数,爸爸选择'听从大家的意见。但我知道,爸爸是愿意奶奶留在上杭的。对他来说父母都已逝去,人生已无来处,只剩归途。我懂他有多痛。愿爷爷奶奶泉下有知,可以安息。
以下是他哽咽写下的文字,记于此,铭记亲恩难报。
护送我母亲的骨灰盒,上高速往长汀。九点半上的高速,十点五十多分巳登北极,过观音堂,将盒先存放于寺外小屋了。小屋各方面的条件差强人意,但,毕竟离菩萨近了一步。地藏寺内有僧众为母亲日日颂经,凡一百零八部,至七七四十九天后功德圆满。待冬至日时,烧香移盒入塔,入地藏寺海会塔,入塔为尊。午后回上杭,坐在车内望窗外,天很蓝很蓝,云很白很白。想起二十二年前,护送我父亲的骨灰盒下广东梅县石坑,走的是国道省道县道,路似乎很远很远。两次送亲骨灰,一上一下,一南一北,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知道。窗外天空上似乎有风从东南而来,赶着一朵藏雨的白云,向西北天边急急飞去。又想起那首歌来了: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这歌唱起来,从喉咙到心肺,都是颤音。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想父亲和母亲的时候,我也就只剩下抬头微笑了。我还知道,同时,父亲母亲一定也在微笑。算了,不说了,说说说容易让人听见呜咽,还是写说说罢,谁也猜不到,写说说可以以泪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