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于我们分离的第八年,熙宁三年的春天”
怀吉徽柔,让我痛心一对。
“怀吉 你看 影子在哪儿”
“影子在公主的脚下”
“怀吉在徽柔心里”
徽柔很爱怀吉吧,怀吉也很爱徽柔吧,自小一起长大,徽柔的一声“哥哥”,也圈住了怀吉的一生。
怀吉,是幸运的,凭着聪明才智得到仁宗认可,自小陪伴徽柔长大,看尽每一个徽柔,徽柔曾经说过“我不对别人发脾气,我只对你一人发脾气”,怀吉是徽柔永远的港湾,怀吉是徽柔的全世界。
怀吉,是不幸的,或许从梁家铺子那时起就是不幸的,怀吉这样聪明的人,本应该是金榜高中,投身江山社稷,于朝堂上大展才华,成为一代贤臣的人啊,娶妻生儿育女,可是这些都成了遥遥无及的梦想,怀吉,很难受吧。
怀吉,你后悔吗?怀吉,不后悔。
徽柔,是幸运的,是仁宗最疼爱的公主,是大宋最快乐的公主,饱读诗书,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徽柔是怀吉永远的温暖,徽柔是怀吉的全世界。
徽柔,是不幸的,生在皇家,她有该担当的责任,甚至不能选择自己的所爱,夜扣门在现代看来也只是想回娘家,可在千年以前,因为公主的身份,被朝堂官员谴责,被礼制束缚,最后相爱之人不得见,仁宗死后成了最悲痛的公主,合离未成,终生被冠李玮之妻的头衔,抑郁而终,死亡场面又是何其凄惨,大宋的公主,也是最不快乐的公主。
出嫁的那一刻,公主悲剧就开始了,怀吉是徽柔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唯一的依靠,那时觉得嫁给曹评可能会是另一种结局吧。公主被困住了,怀吉也被困住了。
公主很喜欢怀吉吧,那句“你不许生我的气,不许不喜欢我”,那时候的徽柔,是爱情里自卑的那一角吧。
公主很喜欢怀吉吧,那句“那我或许也可以不理他”,那时候的徽柔,是多么害怕怀吉不喜欢她,害怕怀吉生气,一个不担心父亲母亲生气的孩子,因为担心怀吉生气,不喜欢,愿意放弃曹评。曹评或许只是徽柔成长中的一部分,也是公主后来反抗的一部分。
怀吉很喜欢徽柔吧,只是他知道身份有别,注定永远也不可能,能陪伴徽柔身边也是种莫大的幸福了,发乎情,止乎礼;怀吉愿意做公主的影子,如影随形;怀吉愿意被困住,夜扣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怀吉,只是想徽柔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怀吉给了徽柔全部的爱,是那细水长流孜孜不倦的爱,是那你回头我永远都在的爱,是公主后来懂得的爱。
从情感的角度,我多么希望怀吉徽柔能够在一起,他们是生活中的伴侣,是精神上的伴侣,是灵魂上的伴侣,可是那个时代的他们注定是一场悲剧。
“我也想有个她那样的婚礼……当初嫁给李玮的是公主,现在与怀吉拜堂的是徽柔……”她两睫低垂,有些羞涩地轻声问,“怀吉,你愿意么?”
这一年,她二十五岁。
徽柔的花期却在她二十五岁时结束。
在分别以后,公主只是公主,只是一架躯壳,徽柔已经消失了,只是在偶尔他们约定的季节,徽柔会亲手用彩缯剪成花胜,挂在那株桃花树上,以此寄思念。在漫长的八年时间里,是困进了黑暗的地狱,郁郁寡欢,公主,是怎么度过的?
这一段时间流了太多的泪,希望来世的你们如书中所愿:
“那么,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我。”她给我下了这温柔的命令,想了想,又道,“下一世,我肯定不会是公主了,就做一个寻常人家荆钗布裙的女子罢……你呢,多半会是个穿白襕的书生……有一天,我挽着篮子采桑去,你手持丝鞭,骑着名马,从我采桑的陌上经过,拾到了我遗落的花钿……”
“我会对你很好的……你读书时,我会为你点一炉香;你写字时,我会为你磨一泊墨;你作画时,我会为你调好所有的颜料……有时候你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或舞剑,或投壶,我就在旁边为你弹箜篌……”
白襕书生,要早一点拾到徽柔遗落的花钿啊……
终是孤城闭……
我缓步上前,双手抚上深院粉墙,面朝她可能存在的方向。
也许她就在这面墙的后面;
也许她也正以手抚墙,探寻我所在的方向;
也许就在这一刻,我们手心相对,而彼此目光却在这红墙屏障两侧交错而过……
起风了,她会冷么?我伸出了手,她还能感觉到些许温度么?
四十不惑,而怀吉弯腰驼背,如耄耋老者。后来,怀吉也不知去向。
福康公主 守墓人 梁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