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是一个多月前我还能健步如飞的时候,晚饭后我和往常一样,沿着一成不变的路线走步。
我走的很快,把身边散步的人一个个甩在身后。在一个十字路口,被红灯暂停住了脚步。
这时,有一家四口闯入了我的视线,男人长得高大魁梧,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大的男孩,只不过眼神呆滞,嘴角还流着口水,坐在轮椅上呆呆的望着前方。
走在他们两个旁边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五六岁男孩,女人看着娴静温柔,面带微笑,牵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唱着儿歌,手里玩着一条荧光棒。
对面公园的小广场上,大爷大妈们正跳的欢,《最炫民族风》的音乐铿锵有力,让这些等红灯的人忍不住跟着旋律哼上几句。
绿灯亮了,走在前面推轮椅的男人还沉醉在民族风里,一边哼着歌,一边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子,一步三摇地推着轮椅前进。后面跟着的女人笑着对身边的儿子说:你看你爸,在外面也没有个正行。
过了路口,我又以惯有的速度前进,穿公园,过小区,走过长长的护城河堤坝,就到了体育场的塑胶跑道。
依照自己的习惯,在塑胶跑道上先倒走一圈。反过身子,边走边回头看着路况,以免碰到同向而行的人身上,这样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一圈快走完的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边走边冲着我大声说:“你走的可真快啊!我从路口就开始追你,一路就没追上,走的真快。”
我以为他和别人说话,左右看了看没人,就对他笑了笑。这个时候他的速度比我倒行快的多,点点头后就走到前面去了。
二
那天我坐在公司的库房里发呆,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蜘蛛网上,具体地说是一个不大的蜘蛛上,因为光线很暗,只看到蜘蛛悬在空中,它肯定不会空中漫步,一定是站在自己结的网上了。
这时一个黑色的虫子从墙角爬了出来,象去赴什么约会似的在地上急匆匆地赶着路。走着走着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在蛛网前就被拖着一步步后退,退到蛛网下又被摇摇晃晃地吊了起来,并一点一点被动地向蛛网中心的蜘蛛移动。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刚才还精神百倍,大蜘蛛好几倍的黑虫子,一会就成了蜘蛛的盘中餐,中间它也试图挣扎,无奈这时手脚再多,也都已被粘住动弹不得。
啰嗦了这么几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我就是想说人生就像那条虫生一样充满不确定性,谁也没有先知先觉,能知道自己的一生都要经历些什么,套用那句被人嚼烂了的话就是:谁也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人无法掌控命运,但能决定对待命运不公的方式。就像在十字路口遇到的那一家四口,要说两夫妻整天守着一个痴呆儿子,搁在谁的身上也不好过,如果整日烦躁,愤怒,伤心难过,能有什么用?只会越抱怨越不好过,越挣扎被生活束缚的越紧。
但在那对夫妻身上,你根本看不到那种焦虑不安的神情,和在命运重压下痛苦不堪的愁眉不展,有的只是安详,温和和轻松自然的生活态度。
借用德国哲学家黑格尔的一句话说就是:存在即是合理。人出生是合理,成长是合理,在人生中遇到的任何事也都是合理的存在。重要的是这个合理的存在要看你用什么态度和方式去对待。
虽然有些东西能够过去,象一时的穷苦,暂时的别离。有些东西永远过不去,象失去的健康,无法挽回的亲情。但既然已成事实,就只能改变自己。
就象那天晚上郁闷烦躁的自己,想用走步来释放内心的压力,却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那一家四口晚饭后散步的日常,也成了我努力学习的榜样。
有种风景叫桥下的风景,那是站在桥上的你看到的风景;还有一种风景是桥上的风景,这是桥下的人看你的风景。所以那个活在当下,认真看风景的人,才是我们都该找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