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界狙击手

一只翠鸟站在一枝芦苇上,眼睛盯着池塘的水面,风吹过,水波粼粼,波纹振动的水面,让鱼有了隐身的机会。鱼儿们本身也是大鱼吃小鱼,这种鱼吃那种鱼的,为了生存,为了保命,弱小的鱼群被强大的鱼群追赶,游慢了就有可能成为强者的食物。同一口池塘,只有同品种同样体积的鱼类,才可以相安无事。

可是一口池塘,一条河流不可能只生存一种鱼。所以吃与被吃的规则每天都在上映。无风吹皱水面的时候,大鱼为了追逐小鱼,也会掀起浪花与波澜。

我站在池塘岸边,站在翠鸟的角度作想,波浪应该会是翠鸟扑鱼的障碍,因为光的折射让我眼花缭乱,加上风的吹拂摇摆着芦苇,翠鸟应该也会受到波光和风的干扰。

我远远地看着翠鸟,看它怎么使出它的看家本领。它久不久偏头看看我,时刻防范我对它的突袭。它观察了我许久,看到我赤手空拳,垂手静立,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后,便开始凝视着水面。

水面依然在荡漾,我看到几条大鱼追赶着一群半大的鱼游过翠鸟注视的那片水面。我想它该下手了,一个俯冲过去,它就可以马上腾空而起,完成一次完美的猎杀。

然而,翠鸟不为所动,它依然静静地伫立枝头,随风摆动。那群鱼游过之后,有三条走散的小鱼慢慢游进了翠鸟注视的水面,它们边游边吞吐着空气,一张一合的小嘴巴一点点游近翠鸟的眼睛聚焦的那个点。

等最近的猎杀距离形成后,我只听见扑地一声,翠鸟如一枚蓝黑色的小石头砸向了水面,然后振翅而起,嘴里夹着一条银白色的小鱼,快速地飞向对岸,完成一次无与伦比的猎杀。水面上,只留下一个一圈圈荡开的圆圈,水下多了两条惊魂未定,侥幸活命的小鱼。

翠鸟真是只聪明鸟儿,过大的鱼,它吃不下,也叼不动,过小的鱼,捕起又划不来,太远的距离,它又担心给鱼儿太多的逃跑时间。于是它以逸待劳,任它水面波光闪烁、乱云飞渡、鱼群熙攘,它心清目明,只关注自己要等的那条大小合适的鱼出现,只要猎物出现在成熟的时机,它就振翅俯冲,一掠而得。它是鸟界的超级狙击手。

作为人类的我们,能学到翠鸟这样心系一念,眼观一处,善选择、善等待者,肯定就是高手和高人。我们大多数人,在心清目明这点上,还真不如一只鸟。我们追求太多,思虑太多,关注太分散,所以所得稀少。其实,世事再繁杂,也是浮云遮眼罢了,只要心清,自然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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