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施覃在石门沟盘桓了两日后便走了。走之前他与司机一道去瑞年门上坐了坐,还给达山提了两瓶秦川酒,这酒想必是在汪衍虎的小卖部里买的。
在堂屋里坐着说了一时尴话后,施覃突然叹了口气说:“……这个珺瑶同志呀!怕是不会来了。按说她应该来的呀!她不来送耀全伯最后一程的话,我觉得还是有点绝情。”
文老师却说:“你要是站在珺瑶的立场上看,她其实是很为难的。耀全同志过世了,珺瑶肯定也难过。可是她要是来了,又算咋回事呢?衍荣同志能欢迎她吗?衍荣他爱人又会咋想呢?所以呢,珺瑶是两头作难。……”
施覃哈哈一笑说:“姜还是老的辣!我就没想这么多。”
文老师也淡淡一笑说:“我虽然好长时间没见过珺瑶了,可是毕竟给她当过两年的师傅。她的秉性、为人处事我还是了解的。所以那一天你一说她要来,我心里就有个问号呢,过了这几天,她果然没有来,我就想了,她还是她,没变啥。”
施覃笑道:“珺瑶同志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瑞年觉得不好插话,就在一旁咧着嘴笑。
又坐了一会儿后,施覃抬腕看了看表说:“是这,达山伯,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瑞年,等你上县以后,咱弟兄俩天天谝。今儿呢,我就不坐了。走了这几天,工作肯定又堆得跟山一样。……”说话间,已站起身来,司机也跟着站了起来。
此时,凤兰却从灶屋里出来了,满脸堆笑说:“王主任,急啥呢嘛?我妈跟我正烧水呢,马上就对了。真的是大领导,连咱群众的水都看不上喝一口呀?”
施覃呵呵一笑说:“凤兰同志嘴残火!你这样一说,我现在要是走了,还就脱离群众了!只得把水喝了再走。瑞年呀,你媳妇歪,你怕搓板没少跪吧?”说着话,又在原处坐了下来,司机见他坐,便也跟着坐下。
少顷,张长玲双手捧着一个瓷碗出来了,放到小桌上,盛的却是腾腾冒着热气的醪糟,醪糟里还窝着两个荷包蛋。
“施覃,你是客,先喝水吧。……”张长玲笑眯眯的说。
王施覃刚把凳子挪到桌子旁,郑凤兰也捧出来了一碗醪糟荷包蛋,搁在桌上,招呼了那司机一声,见瑞年盘脚搭手的坐在一旁,便瞪他一眼道:“郭瑞年,你还真是个神棍棍儿!还把自己当成客了?也不知道给文老师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