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张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四天的时间,把我们90届一多半人都召集到了一起。是小何找到的我,坦率地说,一进这个群,我明显发懵,这个喊,那个叫,刷屏的速度我真的跟不上。大张说,就像没有老师看管的自习课,我个人觉得他说的还是太委婉了,我觉得比开联欢时还热闹。一开始我还真的有点融入不进去的感觉,毕竟我已经安静了这么久。
我有时间就上来看聊,那几千几百条的刷屏消息很快感染了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我很快就被唤醒了。
一九九零年,这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我带着中考的失意来到这所高中。我觉得我是个伤口恢复极其慢的人,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无法融入这个集体,我们每周换一次坐位,我最喜欢在南排靠窗的位置,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在上课时呆呆地看窗外的飞鸟,或者是那几棵大杨树。我的左右同桌是两个女孩,胖胖的君和苗条的梅,两个都是走校生。梅上了很短的时间,就不上了,我和君处得很好,她是一个爱笑的好相处的女孩。我是那样的孤独,我需要友谊。可是一直,没有人走近我。我好象也走近不了任何人,我不太会和别人相处。每天,表面看起来我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实际上,我的心忧郁的要滴下水来。这一年,让我羡慕的友谊有那么几个人,有陈和吴的要好,她们本来初中就是同学,友谊应该是时间的延续,在我眼里,她们是一样的人,清高孤傲。还有就是小何和小方,她们是同位,也常常在一起,她们都偏内向,座位也比较靠前,我和她们的交集也不多。可是每天看到她俩在一起,总觉得很是让人羡慕,尤其是在聊天的时候,何的声音稍高,有点像中音的贝司,小方的声音却柔柔的,像violin上奏响的小夜曲,她俩配合得也是无比默契,我常常看到她们俩个形影不离的身影,心里很是羡慕。高一下学期,转来三位同学,有一个是女孩子,因为我是室长,所以她安排寝室的时候,我是一起去的。她的个子和我也差不多,所以座位离我也很近。她初来乍到,对我极是依赖,我们俩个脾气也能合得来,所以走得很近。这一年中,对另一个班的同学中,我有印象的也有几位,那个被大家叫做“小黑豆”的男孩,其实他并不黑,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姓窦,后来我们俩个同一个班,他在我座位的斜上方,我常常看到他那极其灵活的像小黑豆一样的眼睛,认识他,主要是他太活泼了。还有靓,认识她,主要是因为我的同桌君,她俩是初中同学,关系要好,便常常来我们班找君,我们便很快熟识了,后来,君不上了,我却和她关系一直要好。某些个夜里,我俩静静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望着天上那或圆或弯的明月,她静静地向我诉说她的故事。她有着很好的才情,严格地说,我们的性情应该是比较像的。因为我们是同一个语文老师,后来,便发展到每次作文,都是她替我写,新子再帮我抄到作文本上,居然很多次被当范文读,我心里总是暗笑语文老师。(可是,后来,我才慢慢懂得,恰是李老师的善良保护了我写东西的热情,不然,哪里有今天的我?那时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笨得要命!)那一年,还有一个男孩我也注意到了,是一班一个男生,胖胖的,却总穿一件白衣服。我注意他是因为那个冬天中午他天天迟到,而且迟到的时间惊奇的一致,每次就迟到五分钟左右。我们每天下午多数都是班主任的课,我不想听,总是望着手表发呆,上课五分钟后,那个身影总是从窗下走过,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喊报告的声音。后来有人说他天天迟到是因为在听某个评书连播,他一分钟都不肯落下,我心中便也蛮佩服的——执着的人。
高二分文理班,我心中波澜万千,迟疑和犹豫。我并不喜欢理班班主任,也学不好物理。可是因为某个人,我还是上了理班,这样,便与我的理想渐行渐远。高二除了想念某人,好像没有什么波澜,比较平静。
高三于我来说真是多事之秋。意外啊,病痛啊,还有第一次被人喜欢啊,全部都发生在这一年。九三年七月七日,我居然平生第一次失眠了,我和芬,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我都不知道怎么答的试卷。
我的青春就这样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