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儿圆”,这话可是一点儿不假,每到中秋节那天,漆黑的夜空就会被那轮圆盘似的月亮点亮。夜里枕着满床月光入睡,连梦都是月饼的香甜……
儿时的中秋节大半是在姥姥家度过的,那段记忆就像是起了雾的玻璃外的风景,轻轻一拭,那美丽就会映入眼帘。
而中秋节就恰好是拭去水雾的那块帕。还记得中秋节前一夜,我总会抱着自己的小小枕头,爬上阳台的窗台,放任自己惬意地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那轮明月就像是和我玩捉迷藏一般,将自已隐在门前那棵柳树的婀娜中,害羞地冲我笑。寻我不见的姥姥不一会儿就会来到这个小“瞭望台”,坐在我身边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淡黄的圆月在困意中渐渐模糊成了一块甜甜的月饼,回想那夜的梦里也大概都是令人垂涎的月饼吧。
唤我起床的一定是厨房里飘来的香气,月饼的甜香调皮地钻进了鼻孔,盛情邀我去厨房看看。
姥姥姥爷忙碌的身影准是一早就出现在了那里,按耐不住心中兴奋的我一路小跑地闯进厨房,闹着不走。姥姥拿我没办法,只好笑着用手指弹我的额头,“真是个小魔王”,一边摇头一边把我放在了窗台上。做月饼时,姥姥那双温暖却粗糙的手就好像有了魔力一般,在面团中灵活地穿梭着,女娲造人一般将那个“小白胖子”揉捏成各种形状,将面团搓成长条,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最后由“总指挥”——没错,就是在下,将它们排好队,两个两个放入了模具中。之后眼馋地请求姥姥给我的枣泥月饼上刻上各种各样的花纹,心急的我总是耐不住等待,恨不得跳上灶台看看月饼“是否安好”。不一会儿,金黄的月饼一个个跳出了烤炉,我会把第一个掰成几瓣,忍着烫塞进嘴里,那一定是至今我吃过最美味的枣泥月饼。
中秋节,系彩绳,已经成为了我们家的一大习俗,姥姥给手链挂上几个铃铛,快乐的铃声就随我的脚步跑遍了整个家。
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旋律从那台小小的收音机中跑出时,记忆里的姥爷就会坐在小沙发上,慢慢摇着手里的扇子,轻声问我认不认得苏轼。我想那时候的苏轼大概也坐在这样美好的圆月下,任皎洁的银丝洗涤他漫长的思念,将心中的愁闷都说与月亮,最后再以一壶美酒为这月色封缄。
现在他们已经搬离了太原,也一并带走了以往中秋的种种欢乐。但每年打来的那一通电话就像打开远久记忆阀门的钥匙,带我穿梭了时光。枣泥月饼的香甜似乎又萦绕在味蕾,闭上眼,那轮害羞的、淡黄的圆月又悄悄地钻进了我的梦乡,那清脆的铃铛声也似乎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