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气宇不凡高人一等
委身纪委泪落两行
那已经是许多年后的事了。
我在夏季闷热的凌晨醒来,继而便无心再合眼睡去,我在记忆的角落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一封信,而这封信的发信人对我来说是一个毫无印象的陌生人。虽然信封上赫然写着“韩均投”三个大字,可关于他的生平逸事,我根本无从回忆。但看样子那信还没有拆封,一边的封口仍旧同刚封上一般平整。我秉着一探究竟的心,打开了那封信
鉴于我们近来的尴尬关系,以及一直以来流传的一些言论,我还是想在今天作个解释。
一般来说,了解一个人,要用眼、耳、嘴,还要用心,所以请不要仅从别人口中了解我,这对于彼此都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曾经,我对班上的绝大部分都报有善意,但结果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伤口发炎化脓结痂,现在还在疼,也许会疼一辈子。但即使这样,我也仍然不愿意对世界仇恨以待,对他人恶意相对,因为我不相信一群十七八岁的男男女女彼此之间会有多少恶意与仇恨,我不想信那些流言中的行为是出自本心。我不愿意看到这个班在勾心斗角,恶意揣测,流言蜚语中四分五裂,同学等到毕业就一散了之。也许我就是那种无药可救的乐观主义者吧。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传言,我对你们都没有多少恶意,我只想平静的过完这剩下的一百九十几天。
理解了我的话,你应该就能明白为什么经历相似,有些人就此沉沦摆烂,我却一直拼命挣扎着向前了。
想要保持一份友好的关系,我乐而为之。
不愿再有任何瓜葛,我以后再也不会作其他的解释。
写于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无需回信。
我放下信,在台灯前坐立良久。
接着,我仿佛坠入了回忆的沼泽。
“我呢,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他站在讲台上,抱起双臂叉在胸前。一时间四下无声,似乎等待着他准备已久的发言。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仿佛下一秒他有力的声音便要从他口中传出。可他却像是突然发现了稿件的漏洞,微微张开的嘴又合了回去。
他是谁呢?是一位我尚不认识的同学。
现在是我高中生涯第一学期临近末尾的那段时间,我们重新编排了班级,来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新环境。因此有人提出自我介绍,接下来便是一个接一个上台报出出处、爱好,接着说些客套话。过程很平淡,没有什么风浪起伏。除了有几个男生大胆地袒露了自己的爱好以外,鹤立鸡群的便只有他的这番自我介绍了。
他仪表堂堂,眉宇间有一丝书生意气,从他紧合的双臂间又能窥见一股坚忍不拔的勇气。他的手时而挺起来帮助他强调观点,以至他的优点从他口中脱出时铿锵有力,无比自然。
台下的同学屏息凝神,连口水都不忍下咽,生怕影响到他慷慨激昂的演讲。他们也许和我一样正在幻想,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教育能使他如此自豪,如此卓越。
但台下有一人此时面露难色,看起来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这个人叫做禹周,与正在自我介绍的这位男同学同班。我认识禹周,是因为他住在我寝室紧紧相邻的房间里,我去过他们寝室几次,自然而然便认识了他。“禹”“周”两字的文化底蕴深厚,我一开始便觉得他应当是那种颇有学识的人,后来逐渐熟悉,发现的确如此。而今天那位男同学让禹周如此难堪,我不禁开始好奇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我是原十九班的成员,现在本班的吕彤、莫西露和我都认识。”
他半天终于想出来这一句话。或许并没有很久,只是在他开头以后,我的思绪进入了一种莫名的思索状态,这种状态是不存在于原本的记忆当中的,而是我如今重新回忆时和过去的一种交互。我对回忆的再次回忆,正在成为回忆的一部分。与其说回忆,我更像是确确实实地正在重新经历这段过往。
“吕彤”“莫西露”应当是本班某两位女同学的名字。但此刻的我对她们两人一无所知,至少尚未将她们的名字与样貌联系起来。我有些纳闷,既然十九班仅有四个人来到本班,为何他只提到两位女同学的名字而忽略禹周呢。我开始疑心他们是否有何矛盾,但这一切的一切,于现在而言还是彻头彻尾的未知。
在他登台前,有一位皮肤有些黑的男同学先做了自我介绍,我暂且称呼他为“小黑”。他的自我介绍有些意思,但在听了后来的他的自我介绍后,小黑的自我介绍便显得低俗和平庸了。小黑的自我介绍满是低俗笑话,诸如像某武功大师马这样的网络逸事。我起初有些为他的大开大合所折服,但很快便怀疑他的质量如何。他的成绩应该不怎样。我的心中莫名担心起来,这班级的未来岌岌可危。
但后来的他的精彩演讲为我解了围。听了他的介绍,觉得这班级的未来又明亮起来。
“我的爱好是拉小提琴,嗯,我喜欢听古典音乐,什么Mozart、Beethoven、巴赫我都爱听,大家如果和我志趣相投,可以和我一起讨论。”
我和小黑一样,喜爱听一些经典的欧美流行音乐。但我一直将古典音乐视作艺术,属于维也纳音乐殿堂的高雅艺术。他今天这番将艺术带进高中校园的举动,使我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我心中有些激动,想要向他看齐。
但当我思索这些事时,他却匆匆结束了演讲,回到座位上去了。我错失了他最关键的介绍部分,因而心中颇感遗憾。于是,在晚上放学后,我不顾禹周与他可能潜在的矛盾,找到禹周,向他问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情。
“...她就跟我说,‘分手吧’...然后就分了。”
禹周在床上半躺着,双手交叉在脑后。
“然后呢?然后怎样了呢?”
汪辰的脖子伸出去多远。
“唉,就这样...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我还是有点喜欢她。”
“欸,禹周,那个男同学,你知道的多吗?”
禹周有些错愕,但很快便领会了我口中的“男同学”指的是谁。他有些虚无缥缈的困意,然而还是朝我说:
“啊,他呀。”
一旁的汪辰似乎还想听禹周继续讲述有关他前女友的事,但听见禹周口中说出那个男同学的名字后,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便瞬间失去了色彩,接着便起身走向洗手间去了。
“他这个人。他很优秀的啊。”禹周笑着说。
我见禹周如此迅速便肯定了那位同学,我有些诧异。我原先以为他和禹周应当是有些矛盾,倘若如此,禹周开口便应该是不利于他的话才对,但禹周的赞誉使我的想法打消了。
“优秀的人怎么会闹矛盾呢?”我在心中斥责自己。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
在禹周曾经生活的十九班,这位男同学深受他敬仰。禹周称呼他为韩先生,又偶尔称呼他为军先生,我有些不解他为何如此频繁口误,便问:
“韩先生和军先生是同一个人吗?”
“啊?”禹周有些吃惊,“哈哈,你听这么正派的姓氏,能不是一个人吗?别着急,听我慢慢讲。”
韩先生成绩优异,名列前茅,是在年级都数一数二的金榜生。虽然他读书不辍,但助人为乐对他来说与金榜题名是同等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的事。禹周说成绩只是他的跳板,他的目标是帮助更多人。
每个课间,他都漫步桌间,寻找在浩浩乎学海中迷途的同学。倘若女同学困惑,他便授之以渔,身体力行、解惑答疑、因材施教、学以致用;但倘若是男同学受困于学习,他便用激情的语言使人奋进,授之以兵,教他们如何运用巧妙的方法攻克百年难题。
我有些嫉妒韩先生的才能。他不仅在学习上出类拔萃,平时还爱帮助别人。我学习时他在学习,他没在学习时我也在学习,可他的成绩就是一骑绝尘,远远比我闪耀的多。何况他还播惠天下,而我却独守空房为成绩难以成眠。禹周还在继续讲,我的下巴张得越来越大,韩先生卓越的地方,还远远不止这些。
“有一次,一个同学久违地考了好成绩,而先前一直不怎么样。”
韩先生在课间便找到了那位同学,用手搭在那位同学的右肩,整个环绕住那位同学的脖子,两人便这样一起看起了成绩单。据说韩先生一直夸奖他,这些赞美之词渗透进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位同学特别感动,在韩先生离开后甚至哭了出来。
禹周说韩先生有很多弟子,韩先生平日里最爱辅导他们。这份偏爱可能是韩先生唯一的私心了吧,我想。那些弟子无比崇拜他,但他总是拒绝那些弟子的赞誉:
“别这样,我会害羞的。”
此时,我心中所想的是:韩先生真正地诠释了“品学兼优”这个词语,再次刷新了我对于完美人格的认知。十九班的确是人才辈出的风水宝地。禹周本就如此优秀,那位同学如此也完美无暇,这使我对韩先生口中的莫西露和吕彤感起兴趣来。
“还有一个呐,有关于他的外号...不,是尊称。”
禹周若有所思,然后便羞涩地笑了。这笑应当是朝自己去的,我想,之所以禹周顾忌韩先生的自我介绍,大概是因为自惭形秽吧。
“你还记得百里拉练吗?”
百里拉练的时候,我们大概走了有二三十里路,但最远只去到一个江边小村,并没有过江。往年的拉练是需要过江去到大坝的,我们幸运的只需要在江边徘徊一圈便可以回校。虽然行程缩短了一大半,但是仍有人将这路线看作生死线。
吕彤本不在这一行列中,但可惜的是她当日带了很多东西,包包胀得鼓鼓的,几乎使她落到最后面。韩先生见状,二话不说便帮她拎起了包。尽管他面容狰狞,额头上激起包子大的汗珠,他依旧坚持着,一直到终点。
“韩同学真的很绅士,是真的Gentleman,我给你点赞!”
班主任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但对于他的褒奖,韩先生只是一笑,如此淡泊名利,大家都被他折服了。
我对禹周的健谈感到佩服,但我问他为什么对韩先生的自我介绍那样难受。禹周只是冷冷一笑。果然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吗?但这和我想要了解他又有何关系呢?他和韩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难道!?”
禹周打断了我的话:“什么难道?听我说完。”
“韩先生是一个‘感性的人’,他在人际关系方面造诣颇深,是当之无愧的情场高手。他的知识储备使他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逾越的高山。有些男生找他求取恋爱方法,女生则是找他学习如何维持热情。每每事后男生都会说他冷静、理智,而女生则评价他温柔、体贴。”
我更加确定我的猜想了。
“你该不会...”
“停。”
禹周再次叫停了我的提问。
“听了我的这番讲述,你或许以为韩先生是一个温柔、博学、脆弱而又包容的书生吧。虽然表面上可能的确如此,但听我说,他的‘光鲜亮丽’背后难免有他自己的打算,你能明白吗?他名义上是兼济天下,可是他最关照女同学,只招女弟子,他激励的那位同学是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生,他却搭着别人的肩。你或许觉得这算不了什么,抑或是你觉得他即便如此也是正面的。但听我说,他内心的黑暗已蚕食了他灵魂的每一部分。他是虚伪的人,虽然他装作那样高尚。也许你正在想他倘若能高尚一辈子,那便也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惜他做不到。他之前说梦话要与十九班每个女生有一段流芳千古的佳话。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的问题,永远不会悔改,因为在他的心中他已经是他臆想的那般正直了。”
禹周的陈情使我震撼,我猛地想起来韩先生的自我介绍。
“我叫韩均投,是原十九班的成员,她们都叫我军头...Gentleman,因为我这个人呢,比较绅士,你懂吧...就是...”
一股深深的反胃感冲上大脑,无数画面闪过了我的视线,我一时丧失了意识,更准确些,是判断力。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中,逐渐地,时间流动的方式成为了第三人称。
两天后,新的班委选举开始了。这届班委虽说是选举通过,但是大多是已经决定好的,比如说第一个上来的这班长。她可以说是毛遂自荐,又像是钦点,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嘴上有一圈淡淡的唇毛:
“啊,各位同学大家好呐...我呢,之前就在帕老师班上当班长,现在呢,我很荣幸再次担任我们二十四班的班长。”
教室里十分安静,没人对这个班长有任何意见,因为初来乍到的大家还并不熟悉彼此。但小黑却对新班长的唇毛十分感兴趣,一直问身旁的乔麦勉她的来历,但他也不知道:
“哎呀!我也不知道...快看...均投上来了...”
这恐怕是这次就职大会最精彩的段落,先前韩均投在个人介绍中便彰显出无与伦比的控场力,使其他男生莫不心服口服,而经过两天的发展,韩均投已经在男生群体中确立了霸主地位。今天班长之位虽然已经落入妇人之手,但副班长和其他职位仍唾手可得,然而在均投决定就任哪个职位前,没有哪个势力敢轻举妄动,连禹周都因为要避其锋芒而黯然离席:
“我肚子疼。”
因而,韩均投的这段就职陈词对于各大风云人物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次表态,搞清楚韩先生的良苦用心和意向,成了每个势力暗中谋取的重要情报。
小黑心中有些害怕,他要去应聘的是电教委员,一个他认为应该是群雄所向的职位。而韩先生在个人介绍中便透露出自己学贯Java、精通Python。小黑想韩先生一定是那种千年一遇的计算机天才,小黑自己C++都还是个半吊子,Python更是浅浅入门,于此已经耗尽半生气力,而韩先生不费吹灰之力便问鼎职业码农,自己与他相比不过只是个蝼蚁罢了。
关键的是,在选举之前,韩均投曾经斧正过小黑使用电脑的浅陋之处。
小黑充当临时电教的那一天中午,他去清理电脑垃圾。因为懒得安装专用软件,只是用了视窗操作系统自带的内存清理工具,因为小黑心想这茫茫众人,能有几个想出更好的方法来指正他?然而偏偏这时候韩均投却大驾光临,小黑来不及接待,鼻子露在口罩外面的韩先生——据说这样可以嗅到一个人的不规范之处——便开口指正了小黑的不规范之处,用委婉的语言教导小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用自带的清理工具清理垃圾吧?”
小黑感觉双颊发烫,心想自己的小伎俩终于还是被韩先生觉察了,他觉得自己有愧于电教委员一职,自己担任此职简直是欺世盗名,他几近惭愧到想要将这神圣的职务让贤给韩先生。
“那你来当电教委员?”小黑心想如果这样说,既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又委婉地向韩先生传达了自己的归隐之志。倘若韩均投真的竞选电教委员,自己毫无疑问地落选后也不至于被迫害。
好在小黑一下清理了12个G的垃圾,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韩均投这才离开。
当然,受到韩均投斧正的也不仅小黑一人。韩先生还指导体育委员打乒乓球,指导娇贵的女同学冲泡西洋咖啡,指导语文课代表应该看怎样的书,还指导大胖子写数学。
当然,韩先生也不仅以学问和修养示人,论休闲娱乐他也是颇有涉猎。他家中有一台Playstation
4 SLIM——这是韩先生平时偶尔拿来消遣的设备,所以只买了轻量版。
当然,韩先生还有一台搭载RTX2070的仅一厘米厚的微星笔记本,他用这游玩Steam——这平台在本校极为罕见,因此他和班上也用这个平台的德西很快熟络起来:听闻德西同学先前曾担任十五班的副班长,韩先生直接大手一挥,要将德西直接任命为二十四班的班长。然而德西初来乍到,面对韩先生如此抬爱有些受宠若惊,只是不断推辞。韩先生只能作罢,但暗中还是为德西竞选副班长一职不断操作。
果不其然,德西刚刚宣布就职副班长:
“各位同学们好,我叫德西,之前是十五班的副班长,现在担任我们班的副班长,希望大家多多配合,多多支持。”
韩均投虽说有些不满德西在就职词中没有感谢自己,但他转念一想,德西倘若在宣誓就职时提到他的名字,这样他们纯洁的革命友谊便俗了。德西这样,一是为了避嫌,还反而印证了这场选举的公平公正。韩均投不禁佩服德西的心思缜密。
台下依旧暗流涌动,因为在已确定的班委中,韩均投名义上已经拿到了三分之二的席位,实打实地控制了管理层。天下已定,两位班长今后恐怕会成为韩均投的棋子,如果依照禹周当初说的话那般,韩均投有自己的打算的话。彼时各大势力都将向班长俯首称臣,而这样实际上是在向背后的韩均投称臣。
“韩均投想当总统?”大胖子说。
在班委选举前出现了一段小插曲,本来已经定下的体育委员叛逃十八班,入籍文科,满朝文武莫不震怒,以大胖子为首的“卫国派”将其称为“逃兵”,并且上书临时朝廷要求将其捉拿。而另外以乔麦勉为首的“逃跑派”都心生畏惧,他们先前窜逃十八班的计划都落空了,同时害怕事情勾连自己,因此他们急需确立一个新的体育课代表稳定民心。三军不可一日无帅也,大胖子推举他的亲信猴先生充任体委,乔麦勉同意之后,猴先生便临危受命,执掌军务。
另外一边,禹周和其他男同学聊起了私事。
有个和莫西露在身材上有些相似的女同学最近给他们造成了不少困扰,禹周就此事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哎,最近确实分不清楚这两个人,两个蘑菇加上吕彤三个蘑菇,不过我倒有个想法,我们干脆叫她‘小小露’算了。”
“这个好。”——“确实,这个好。”
于是禹周便定下了这位尚不知姓名的女同学的代号,但实际上她的名字是派小姐,姓“派”名“小姐”,虽说有些奇怪,但是这的确是事实。
同时小黑仍在担心电教委员会不会被别人抢走。
“我呢,之前在十九班担任风纪委一职,今天在这二十四班,我本想着竞选班长,但奈何我们班群雄迭出,我深感不如,于是便继续担任风纪委,希望各位同学予以理解、支持。”
台下的各路名流以及小黑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谁也没想到,堂堂若韩均投,居然舍得委身风纪委,贴近基层人民。这让有些人更加相信韩均投的高尚了,甚至还有人认为,韩均投这番操作是为了贴近民生,收获民意,为下一次竞选班长做准备。
韩均投紧接着说:
“我呢,有个小目标,争取在2022年之前对我们班进行大的体制改革。认为可以的,学习成绩好的,游戏打的好的,留下。像汪辰这样游戏打的贼烂的,学习成绩也不行的,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
一时间台下众说纷纭,有说韩均投想“以总统之实,行君王之权,恢复封建”的;还有人说韩均投真名叫“韩知远”的。这些流言有真有假,像姓名一类一般不会弄错,更不用说还有人说韩均投偷他家二十斤大米的。德西等人十分镇静,他们觉得均投还是过于自负了,这样远大的理想,交给二十四班这一群混沌未开的俗人,恐怕难以成功。
几天后,小黑在同学间分享自己的逸事。这事有关一个女生,一个小黑先前班上所认识的女生。这女生有一天做了个梦,梦见操场边的一个草丛莫名蠕动着,她走进草丛,看见小黑在里面光着身子和另一个女生行不轨之事,然而那女生却像离弦之箭一般飞走了,只剩下小黑一个人在草丛中尴尬着。
这女生对小黑说:“我可是想象了你脖子往下的所有内容哩。”
面对她得意的笑容,显然小黑有些难为情,难免觉得荒诞,可从荒诞中又察觉到一分人情的味道,仍不失为笑料一桩,于是便讲给大家开个眼界。
显然韩均投对小黑的讲演有些情绪,他凑到一旁,突然发问:
“你认识罗雨婷?”
韩均投以一种几近侵犯的方式打断了这场演讲,然后又冷不丁地离场了。小黑觉得,他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
大胖子最近和莫西露起了点冲突。
体育活动时候,猴将军的队列跑的那叫一个乱,帕瓦老师龙颜震怒,要拿猴先生杀猴儆鸡,但猴将军临刑呼冤,说是队伍里有几只臭虫,呼号的时候没出声,帕瓦便下令捉拿他们。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大清算中,大胖子怎么也想不到莫西露会参自己一笔,可是毕竟两人素不相识,大胖子只能心中隐隐作痛。好在帕瓦并无深究,猴将军留的一命,大胖子幸而不死。
体育活动结束后,小黑去食堂用餐,正巧遇上韩委员。韩委员盛情邀请小黑共进晚餐,小黑本来不敢斗胆高攀,但奈何盛情难却,他也只得就范。。
到了席上,韩先生一边招呼服务员上菜,一边向小黑嘘寒问暖,小黑一一答复。
“你知道罗雨婷的事吗?”
韩委即刻停杯投箸,转而望向窗外的垂柳。他的眼神中流动着忧郁、兴奋、哀伤、快活、苦恼甚至解脱,如此复杂的情感使得小黑不得不感叹韩委用情至深。韩委接着便开了口:
“她患了病,为菜力朋所遣回了。”
说罢,他的眼睛终于有一股悲愤的感觉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隔壁桌上女同学的美腿上,久久未能返回。
小黑想,韩委居然还是这样有情义的男人。
话说选举完的第二天清晨,韩委要忙着去参加六点四十点名的一场重要会议,会议地点是运动场,但时间快要来不及了——韩委昨夜加班处理录音,用他的专业设备。当天值班的宿管是胡小狼,看着韩委没整理内务便向外飞奔,还以为是偷了东西想逃跑,当即便叫住了他。
“欸,你,你怎么不叠被子摆鞋子?”
韩委被这个狗眼不识泰山的小子惹怒了,于是回头应道:
“我叠被子,我摆鞋子,那要你个收寝室的干嘛?”
说罢,他便飞奔离场,几近迟到。胡小狼这时定睛一看,原来是韩委!震惊之余,胡小狼痛呼自己两耳光:
“惹了韩委没好果子吃的啊!我怎么这么眼瞎!...”
好在韩委宰相肚里能撑船,之后原谅了胡小狼的渎职。但是韩委早上结束会议用完餐回教学楼时,帕瓦叫住了他:
“韩均投,我听说你在宿舍里有设备呐?”
韩委一听便疲软了下来,“哪里?谁告诉你的?我怎么会有设备呢?我公正廉洁...这一定是谣言。”
韩均投开始回忆昨晚在寝室的情形。本来韩委昨天打算先处理录音,但这时候学校里正放着恼人的音乐,这让他久久不能进入工作状态。于是他便听起了莫扎特的不知道哪首曲。总之,在幻境中的韩委想象着自己游走于琴键之上,继而弹出的旋律惊为天人,连莫扎特听见了都相形见绌。怀着这样想法的韩均投,渐入佳境。
然而一个小胖子的突然袭击却弄得韩委始料不及。
“哦?听歌呐?”
“莫扎特,贝多芬,你听过吗?”
“什么莫多芬贝扎特?”
“是古典音乐,听过吗?我喜欢听。”
——“你知道我初中有多瘦吗?”
“一百四?还是一百五?”
——“瞎说什么呐?我疫情才长胖的,那个时候才一百二!”
韩均投对眼前这个语无伦次的两百斤小胖子有些迷惑,什么“你知道我有多胖”、“一百二”,都让韩均投认为他一定是脑子有些问题。
“哎,行行行。我还有事,你能出去吗?”
“好的好的。”
自始至终只有小胖子看见了自己用专业设备欣赏音乐,所以也只可能是他向帕瓦告发了自己,而自己当初居然觉得这小胖子有智力缺陷人畜无害,不由背后发凉,暗中斥责自己识人不准。
“一定是有人在算计我,小胖子不可不防。”
晚上回到寝室,韩均投就这件事发表声明,并向整个3214寝室宣布希望凶手自行归案。然而他高估了世人的高尚品德,终究没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小胖子已经洗了三十分钟了,抹三遍搓三遍。韩均投心想自己老家杀猪都没这么干净,看见时间接近十点五十,气急败坏地想叫三五个屠夫给这洗了三遍的生猪解了劳军。
禹周在3213寝室同汪辰漫谈,总结一下便是:
过往,多可喜,亦多可悲。
汪辰听着禹周的编年史渐入佳境,可惜被乔麦勉的高歌打乱了。禹周侧躺着,无意再讲下去。汪辰在这时候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今天跟莫西露讲了好多话,她肯定暗恋我。”
“哼。”
禹周冷笑道。一提到暗恋,禹周就满肚子气。刚分班第一天,禹周便坐在一个体型魁梧,力拔山兮...的女生身旁。本听说班上有个女生还算娇美,结果临阵脱逃去了十五班,而今又贬到这种凄凉地,真是有负他一肚子才华,是时候遁入空门了。可身旁这女生竟在一节自习摇身一变,用美少女的嗓音诱惑他:
“禹周...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面对这飞来横祸,禹周只是感叹人生无常。想当年自己好歹也是个被人追的天王巨星,身价三千,而今却困于这般奇女子不可脱身。更何况这女生还学过拳击,禹周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反抗说不定会身死人手。禹周巴不得仰天长啸,向天再借五百年修成绝世武功,用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拍碎这西洋拳女流的脸。然而终究人命短浅,禹周知道自己已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
与此同时,3216寝室里,大胖子正光着身子与阿姨对峙。
“哎呀!我又不是没看过!”阿姨难掩喜色。
“快离开,给我一辆车还有三百万现金!不然毙了他!”大胖子用脚气喷雾对着正蹲在厕所里瑟瑟发抖的苌笙载。
“好好好,我走!...”阿姨为了保全人质,只能离开。
阿姨走后,大胖子和颜悦色地进入浴室和苌笙载共浴。为什么?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胖子党的特殊仪式。隔壁3215激战正酣,胡小狼正藉由德西的设备偷窥王者峡谷,德西则在一旁沉思,花哥倚在床头回味一些记忆......一些芬芳的记忆。
小黑则在思索为何今天一下晚自习,二十五班的覃小姐便来本班寻一个叫做徐公的男人:
“小黑!哎!”她叫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徐公的?快叫出来看看。”
小黑看见覃小姐挽着派小姐,他去找徐公,派小姐说:
“徐公真的好帅...”
“啊!!!!!!!!!你妈!!!!”
胡小狼被人在峡谷里坑惨了。
帕瓦应声推门而入。
“如果现在有个女生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这声音在禹周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禹周明白,即便遁入空门也无济于事了。
“啊!!!!!!!!!——别他妈想了——操!”禹周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头。
“得想个办法把她甩给韩均投!”
阿H正传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