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信长孤独的伫立于庭院之中,往日颇有禅意的枯山水也在白雪的侵蚀下,茫茫不可辨别。信长压下心中那本不该有的悲痛,消化着弟弟已经伏诛的消息。
后殿内,浓姬正在安抚土田殿。
土田殿: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浓姬:他正准备弑杀他的兄长,并且已经开始了行动。
土田殿:他只是怕他的兄长被野心吞噬而毁掉这个家,他也是出于善良,他想保存这个家。
浓姬:二公子的善良也为我倾慕,可于这时势善良总是不合时宜。那些村庄、田舍、农人,谁不良善,可领主希望有更大的领土,所以招募家臣;家臣希望有更大的封地,拼命去杀戮去掠夺。而这些善良的人,为了活着忍受了掠夺,却还是不能避免被杀戮。
土田殿:那只是一些贱民,岂能和我的儿子相比。
浓姬:可就是为了那些贱民,为了他们能活着,不被压迫不被杀戮,我和您的长子已经放弃了善良,伺身于恶鬼。所以,今日您终是要失去一个儿子。
土田殿端起浓姬的奉茶,一口饮下终究是没有跨出后殿一步,幽幽道:茶凉了。
(2)
应付完土田殿后,浓姬着婢子去拿了一件厚实的斗篷,去了庭院。信长还站在庭院之中,权力之争哪儿容得血脉之情,可那份痛来的太过强烈,容不得半分抵抗便已经爬满全身。以至于他不能动弹分毫,任大雪将他掩埋。
浓姬快步走过去,替信长清理掉身上的积雪,赶忙把斗篷为信长披上系好。
浓姬:殿下可是为二公子之事心痛?
信长扭头看了浓姬一眼,并没有言语。
浓姬:殿下曾说过,不要尾张也不要美浓,不要这一角。殿下,如今这天下蝮蛇当道:子食父、弟食兄、贵欺贱、富劫贫。人莫不知取天下,可如何呢?三五代后,四分五裂你死我活。
信长:所为者何?
浓姬:皆因蝮蛇当道,天下无所安,天下何敢安?今请殿下当存争夺天下之心,但希望殿下的天下是一个扫除了蝮蛇的天下。所以,请殿下收起慈悲之心,要经得住血与火的锤炼,只有让自身强大再强大一些和冷酷再冷酷一些。
信长:你这蝮蛇之女,生就得冷酷,如何探知这人世间的情。
浓姬并未因斥责生恼,向前迈出一步让自己和信长肩与肩并在一起。
浓姬:妾身会陪同殿下一起去努力,一起去战斗,直到殿下疲累到极致无法再做任何前行之时……
这时,浓姬亮出了腰间的短刃,抽了出来。短刃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是寒冽。
浓姬:那时我会帮殿下了结,用这柄短刃割下殿下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