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平房。那个时候北京的拆迁搞的风风火火。房子是新建的,专门用来出租的,两层。我住在二层,刚开始搬进来的时候楼下有两三个房间还在刷墙。
进来门口第一个房间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我一来她就注意到我了,主动跟我说话。这个人就是文姐。其实她比我大二十多岁,她让叫姐,就叫姐吧。
她在五道口的批发市场做服装生意。当时那个市场正在装修,她在这边租了个房子等开业。她是一个人。
有一次跟我闲聊的时候,她说一楼刷墙的那俩建筑工人里,有一个向她表白,说是喜欢她。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那男的明显比她小好几岁,这还是其次,她俩认识也没几天,谈何喜欢?多半是那男的发现文姐是单身,起了色心。但文姐认为自己是有魅力的。我当时才大学毕业,还年轻,她都几十岁了。所以,我也就没多说什么。之后他俩有没有发展出露水姻缘也就更不清楚了。
在后来她就跟我说了她的过去。她小学毕业,早早就结婚了,还在哺乳期的时候他老公去话吧打电话跟人起争执,被人一刀捅到心脉,去世了。剩下她们孤儿寡母。于是,她将女儿托付给母亲,自己跑出来打工。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可能这事儿已经很遥远了吧!到是我大吃一惊。
文姐虽然没有文化,但她能干,肯吃苦,有胆量。服装生意也做的像模像样。后来她认识了一个男的,这个男的叫啥现在记不得了。总之她跟这个男的一起过了十年。一直到零三年非典爆发,她赔了个底儿掉,连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但是奇怪的是,这十年,那个男的都没有予她婚姻。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那个男的却断然分手。文姐不明所以,辗转找到这个男的老家。发现这个男的盖起了二层小洋楼,家里还有一个肥胖的丑媳妇儿。有没有孩子就不知道了,文姐没说。值得注意的是,他这十年都是跟文姐同居,一起做生意,那胖女人没工作。所以,这盖洋楼的钱哪里来的是值得追溯的。但文姐啥也没说,也没有讨伐,自己走了。她跟我描述这些的时候,依然表现的很冷静,尽管事情是在去年败露的。我又大吃一惊。
在后来,有个男的打电话联系她,说是她前男友的哥们儿,来北京办事,拖他来看看文姐。我是一脸疑惑,人性还真是复杂啊!只是这个男的最终没来北京,而是去了任丘。更让我想不通的是,文姐竟然买票去任丘,找那男的。她想干啥?回来后她跟我说跟这男的有了一夜情,说这男的跟她说夫妻不和等等等等。这件事是不是有点乱套?他是受哥们儿之拖来看你,然后他把你睡了,这哥们儿,靠谱儿!你也挺奇怪的,你是上赶着去的。怎一个乱子了得。不懂真不懂,但后来我开始怀疑她有点"精神分裂"。我对她的同情也稍微发生了点变化。
那年夏天特别热,我的风扇就没停过。对面屋住俩男的,也是我们学校刚毕业的,别的系的。平时我不爱搭理他们,具体的说是不闲聊。其中有一男的,长的比较着急,比较魁梧。我竟然发现文姐给他送绿豆汤。这又让我大吃一惊。这老娘们儿,在想什么?
在后来,五道口开业延期了,她回家了一趟,她妈得了心脏病。在回来就是收拾东西,准备回成都去发展。这次回来,她带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叫小瑞。身材和长相都是一流的,在匡威上班,收入不菲。文姐跟我说,跟这个女的认识好几年了。这女的有老公,但觉得婚姻生活无趣,竟在外面瞎找,享受那种谈恋爱的感觉。真是白瞎了这一副皮囊。难怪文姐在这个问题上也很上路子。物以类聚。
后来她走了以后,第二年又来了,这次是送她侄女上学,就待两天。这两天我看她短信电话不断,有时候跟人发脾气,撒娇。她跟我说她去了温州,在那边做服装生意,认识一个男的,天津人,岁数比她大几岁,丧偶,儿女都成家了。老头儿对她特别好,给她花钱,买礼物,活像年轻人在谈恋爱。我心想文姐估计这次该稳定了。心里还替她高兴,后半生终于找到归宿了。
但是漂惯了的人,她是安分不下来的。几个月以后,她又给我打电话,说她眼睛瞎了。我当时吓一跳。原来是因为,她跟这个男的在一起的时候,还去勾搭了两个35岁的年轻男人。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还自鸣得意。天津那正牌男友知道了以后,就不干了。对她进行了疯狂的控制和监督,把她手机通讯录里的电话全部拷贝一份,找不到她的时候挨个儿打电话。有一次闹僵了,那男的还雇了一个少年杀手去砍她。最后那孩子没下得去手。她说她瞎了,不是因为她真瞎了,是她自己觉得自己看错人了。
这次她打电话,是让我给她租个房子,她要逃来北京。我跟她说,你每天捧着戴尔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当真没看懂里面写的是什么?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我认为这个阶段有个人对你好就该万分珍惜,好安度晚年,你要漂到什么时候?可能我的话说重了,那次之后再也没给我打电话。
这十几年也一直没有联系,其实我也不想联系,不是一路人,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忙,她确实爱找年轻人玩儿。只是我理解不了她那行为也入不了她的圈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惟愿她现在正在安稳度春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