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马德富,很简单的意思。他父母希望他能
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也幸亏自己没再早生几
年,不然就得叫马跃进。他总是这样向别人介
绍自己,带着些许讨好的语气与不自觉就已经
挂上脸的笑。总是干重活已布满泥垢和深纹的
粗糙大手,不停地互相搓着。这是已经刻在骨
血里,洗不掉的形象。不会因为和他说话的人
是谁而改变,也不会因为他到底是叫马德富还
是叫马跃进而改变。
他的生活很忙碌,也很辛苦,没有时间去感慨
春实秋华,更没有那样细小的神经。他那些神
经大概早已被烫烧光了。火停了°只留下一个
迟缓的空壳。空壳只有偶尔偶尔在夜里醒来时
才会想起。想起他17岁时离家,意气风发。想
起他很快拥有的巨大财富°想起……他狠狠吸了
一大口烟,深深的闷进肺里’,良久才缓缓,吐
出薄雾。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味道。他又想
起他在后来沾染毒品败光家财身边的亲戚朋友
对他避而不见;只有打小就在一起的媳妇儿
哭着将他送到戒毒所。他又想起新天地里那个
叫翠花的姑娘。每回都很骚,摇着大白屁股
就要往他身上坐。他眯了眯眼睛’仿佛闻到了
那个脂粉和香水和汘味混合的味道。又想起那
个时候,大家都叫他马总马少。“哟老马这么晚
还不睡,有啥事这么开心呀。"隔壁路过上厕所
的人’拖着拖鞋在厂房分配的四合院空地上发
出"吧哒吧哒"的声音。"就睡了,马上,你也早
点睡。拖鞋声打破了平静的夜晚’连同那些细
碎的神经一并烧没了
软2020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