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胶东的乡间,人们通常把咸菜叫做“瓜齑”,一般是把萝卜、芥菜疙瘩用粗盐或酱油腌渍很长时间,吃的时候切成条或打成丝,用清水浸泡一下,或生吃,或熥着吃,或炒着吃。当然了,我们说的瓜齑其实只是咸菜的一种,咸菜的种类有很多:腌疙瘩,榨菜,橄榄菜,酱黄瓜……还有很多时鲜蔬菜,如芹菜、圆葱,白菜根儿等,用盐卤一卤,或加一点酱油,腌渍几个小时,现吃也很有味道。
在我们家,要数父亲爱吃咸菜,父亲也喜欢腌咸菜,直到现在,每年秋末父亲都会腌一些诸如雪里蕻、鬼子姜、小辣椒,憋两瓶子辣疙瘩丝儿,清明前后腌一些香椿芽,家里的餐桌上一年到头咸菜不断,有时候父亲还把他腌的咸菜拿去送给亲戚朋友,腌那么多,自己吃是吃不完的。
记得父亲曾经絮叨过他喜欢吃咸菜的“历史原因:小时候家里穷,家口大,人口多,吃是每一个家庭的普遍问题。大集体的时候,粮食是生产队里分,那都是有数的,家里的自留地又有限,沟沟畔畔都种满了各种菜,即便这样,吃菜仍是一个大问题,既然菜有限,那就盐找齐,于是吃咸菜成为一种既经济又实惠的“好”办法……
我常常想,现在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鱼肉不缺,父亲为什么却仍对咸菜情有独钟呢?吃咸菜确实是他的一种饮食习惯,但我注意了一下,父亲其实并不是真的多么喜欢吃咸菜,也许,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怀念过去那些辛酸艰苦的日子吧。
我了解了一下,很多六七十岁以上的人都对咸菜有一种普遍偏爱的情结,他们觉得居家过日子,餐桌上若没有两碟小咸菜,那饭吃起来是没味道儿的。不难理解,这是过去苦难的日子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记。
人们对待苦难,常常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是恐惧,逃离;另一种是感激,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