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吗？可能不是，我只是在摆牌。
一张一张罗列下来，我不知道牌下面都是什么画面。但是，一定非常有意思。
我被关到这个屋子有一段时间了，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摆牌，不同的次序，一一摆出来，一共128张牌，摆完，我再收起来，第二天再摆。
每次我摆完，会有人进来抽一张，有的高兴，有的优伤，还有的紧张，恐惧。
我不能看摆好的牌面，否则他们会罚我一天不吃饭。
这天，一个男孩儿过来选牌。我坐在桌子的最里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该选哪一张？姐姐，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摇摇头，我不能和人们交流，也不能用手示意，选什么牌全由他们自己做主，我干涉便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男孩儿乌黑的眼珠，似乎透着幽怨。我心有所不忍，可是也不能犯规。
我起身坐到更远一点的位置，想逃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虽然不能与客人交流，我却需要监督客人，只许他抽一张牌，这是我的职责。
男孩犹豫了好久，终于抽取了倒数第二列的第四张牌。他把牌拿到眼前，然后沉默了好久，望了望我，黯然离去。
他走后，我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坐在桌子前，等待下一个客人。这里规定，每天接待三位客人进来抽牌。
第二位客人只能在127张牌中抽取，男孩抽取的那张之前已经交还到我手里。
等了将近一天，也没再有什么人来，平时也有这种情况，我便只好将牌收起来。
我突然很好奇，男孩抽到的牌是什么样子，以前我也会有这种想法，但慢慢麻木了。男孩是年纪最小的客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一般人也是不会来这里抽牌的，他一定碰到了什么困难。
一连几天，我晚上不能入睡，想起男孩的眼睛，竟开始发慌。
我的眼前慢慢出现了幻觉，看到128张牌都飞了起来，围着我转啊转。
纸牌有意无意地想要翻转，故意让我看到一点内容，又彻底转平，留给我背面。
有一张牌大胆地绕在我的眼前，忽左忽右，我用手去抓，它反应比我更快。我只好闭上眼睛，任这些牌游戏。
这次终于睡着了，只是还不如不睡。梦里的画面实在吓人，我终于看到了那些牌的正面。
然而，每翻一张牌，我的身体便掉下一块。最开始，我看到了一只手，我的左手便掉了，后来看到一双腿，我的腿便没了。最后，我只剩下了一只眼睛。
最后一张牌慢慢地翻过来，毫无悬念是一只眼。我最后的这只眼便滚落在了地上，一个大石头刚巧压住，成了扁平的一片。
梦里的我彻底消亡后，我喘着气醒了过来，白色的房间一片安静，地上散落着很多牌。
晚上的梦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忍不住拿起了地上的一张牌，再慢慢翻过来，我惊讶地发现正反竟然是一样的图案。
那么，每天来的客人是在看什么？
外面有人在怯怯私语，“昨晚她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
“还好，经过这段时间治疗，她已经可以慢慢面对了。”
“真不知道姐姐咋迷上这打牌的，竟能疯成这样，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