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姓乔,因为她的爸爸是乔羽。
国子是美丽的,仪容端庄文秀。但是她的美丽主要在气质,有妈妈的贵族范,更有爸爸思想与精神熏陶下的自信与独立——最为主要的,是她继承了父母的善良,那种体恤别人与悲天悯人的善良。
再是了不起的人物,国子也不会想到巴结;再是平凡的人士,国子也会平等相待。那种女性的细致与温暖,会像涓涓细流,自然而然地甚至让人不易觉察地施与与她相处的人。国子也有严厉的一面,对于一些有背于信义的人事,她也会冷然凛然。但是国子确实又是宽容的,滴水之谊她会常念久记,而对于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事,她却又会选择忘却。
国子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她的孝。孝是德之核,又是仁之基,一个孝字,孔子曾经作为经世立国之本。天下儿女,怀里都有一份孝心,但是像国子如此的大孝,实属罕见。
一位弱女子的肩膀,义无反顾地挑起侍奉两位老人的重担,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数年如一日,精心,科学,无微不至,让爱不竭不歇地浸润于每一个细节之中。尤其是最近几年,每次见到“乔老爷”的逆生长,我都能想到其背后有国子巨大的辛劳。做饭,扶持,运动,洗浴,按摩,卫生,还有用摄像机、照相机随时随地尽可能多地记录下爸爸的活动与言说。天天如此,日积月累,坚守不移,不能有一分钟的松懈与疏忽,甚至都没有生病的时间。过了知天命之年的人,怎能没有劳瘁与疲惫、甚至弦绷到极限的时候?她又会掩藏起这些,从深爱之心里生出和气、愉色与婉容。孔子当年回答学生子夏问孝的时候,为什么特别强调“色难”二字?就是在于有没有这种深爱——有了,就会在长期服侍、劳累不堪的时候,也能和颜悦色地对待父母。
不仅是生命的延长,更有葆有着生命的尊严与尊贵。尤其在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下,国子竭尽全力也要让我们的“乔老爷”保持生活的阳光与生命的美好,那种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仪容,那种宝贵的不轻易受到打扰的独立思索的空间,那种从容回忆与适当运动地有机交替——都是那样的让人感动。
国子的孝,既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体现,更有着现代的意义。文化大家的乔羽,当然是我们的国宝,国子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乔羽先生的健康与长寿,这也是对于我们民族的一份贡献。
这种付出,更是一种牺牲,国子是义无反顾地辞去工作而甘愿挑起这副担子。国子还是难得的一位才女,有着扎实的文化修养与艺术天赋。她为“乔老爷”画的那幅画像,是所有关于“老爷”的图像里最为传神的。有一首歌《孤独的女孩》,在北京与国子一起听,感动了我,尤其是歌词,“孤独的女孩请你停下来/让我打开你的心扉/把你变成一个幸福的女孩”。平淡,却深挚,又有着无限的祝福,仿佛自己一下子对于这个孤独的女孩有了浓浓的恻隐之心。男子孤独似乎应当,而一个女孩的孤独却是那样的楚楚惹人。虽然乔老的公子乔鲸、乔鲂,都写得一手好歌词,但是我就是没有想到这首《孤独的女孩》竟是乔国子的作品。望着忙碌不已的国子,我当然有一种惋惜,这是多么无私的牺牲啊。惋惜之后,还是欣慰,知道我们的国子在这种堪称伟大的孝情之中,是有着幸福在的。
乔羽先生的九十一华诞就要到了,我祝福乔老,也祝愿国子多一些休息的时间,平平安安。
济宁有幸,古代有孝子闵子骞,当今有孝女乔国子。
作者简介:
李木生,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中国孔子基金会讲师团成员。写过300万字的散文与300多首诗,所写散文百余篇次入选各种选本,曾获冰心散文奖,首届郭沫若散文随笔奖,首届泰山文艺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