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树”也“调皮”

我以为,榕树被尊为福州“市树”的原因,除了雄稳大气之外,还有“调皮”可爱的成分。

即使是高楼林立的市区,仍轻易可见到“市树”的,相关数据显示,仅市区的行道树中就有3.58万棵是榕树。它们通常同礼兵般立于街道两边,每当微风吹过,微微抖动的树梢,就像是在与路人打招呼行礼了。这种景象已然如同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般,日日融入每一位市民的生活中,这是它们规矩如常的一面。

当走在白马路、湖东路、杨桥路等路的某些路段时,路中央会冷不丁冒出一棵巨大的“市树”,其貌巍巍然,如擎天巨柱,似入云高塔,拦在路中央的样子,却像一个逃离家长管束的孩子,来个“大人叫我守在人行道,我偏要到机动车道凑个热闹”的调皮,市民们也都把它们当作邻家不谙世事的孩童来宠溺,唯恐伤及它们一根汗毛,小心翼翼地绕开树干,从其巨大的树冠下穿过,于是便形成一道静态与流动叠加的风景。

俗话说,“独木不成林”。按理,这是大自然给予树木的一种局限,高低大小有度,繁殖生长有序。但“市树”却有哪吒那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淘气”,偏要破这个“局”。在安泰河畔,有些“市树”垂下的长长的气根,如同不停生长的针似的,一头扎进堤岸的土地里。这一扎,仿若鱼儿入了水般,自在、不断地长粗长壮,逐步变成了树干,然后开支散叶。漫步其下,头顶遮天蔽日,仿佛走进一座森林,很难想象是一棵榕树所构成的境况。这仅是此类现象的一角。

这些长成的新树,与原树连是在一起的,只是新树仿佛是一个尽力想挣脱大人管束的小孩般,使劲地向外“奔跑”,而原树就像一位母亲,生怕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跑到外面调皮捣蛋,因而紧紧地拽着它。两边“劲”大的树,一边是“拽”得往后仰,一边是“跑”得朝前俯,形成一幅妙趣、有力的图景。

“市树”还能调皮地“躲猫猫”,其妙法在于“变小”。那些独木成林的大树,大到什么程度?福州国家森林公园内的那棵榕树王,围径9米多,高50多米,冠幅1330多平方米,可同时容纳1000多人在树下乘凉。而“变小”的树,只到一支自动水笔般长短,躲在草木丛里,真是踪迹难觅。这般大小的变幻,犹如孙悟空变那根金箍棒似的,一会儿是擎天的巨柱,一会儿是走线的细针,令人眼花缭乱,羡慕无比,神奇得很。

“变小”的树藏匿无人寻到,但其这个“本事”被园艺工作者捕捉到了,并像如来佛那般施以“法术”,将它们紧紧“拿住”,不让“变回”大的模样了。它们经拧、拉、压等一番“调教”后,被种在精美的盆子里,成为婀娜多姿、碧绿青翠的盆景,展现出虬曲顽强、别致秀美的形象。

“市树”不仅以其蓊郁的姿态,为榕城实现了“绿荫满城、暑不张盖”“人们走在路上不挨晒”的美好图景。其“调皮”的因子,更为这座城植入可亲可爱的活力,让这城市充满温情、永远年轻,直教人诚挚热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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