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所西北地区的中专学校,学校距离市区有七八公里,中间被农田,戈壁滩隔开,周围散落着几家工厂,形成一座小小的文教孤岛,自成一处封闭的小天地。
学校主要建筑是一幢五层教学楼,还配有餐厅,学生宿舍楼,操场等辅助设施,校园面积不大,没有成片的绿葫草地,水塘花木,不多不少刚够教学之用,只有教学楼前的一座太湖石雕,立在小小的椭圆形的水池中,高有五六米,尚可算一处风景,当然谈不上浪漫和其它了。主教学楼向南拐,延伸岀一段辅楼,一到四层用做了办公室,五楼则僻为单身教师宿舍。从拐角的楼梯上到五楼,中间有五六十平米的平台,支着一付乒乓球案,案子的南面有一合中间装玻璃的双扇门,门扇装着两付很硬的弹簧合页,用力推开门,门扇自动猛烈地合上时,扇起一股风,发出响亮的啪啪声。这扇门把主楼和辅楼分隔开来,形成一处独立的楼道和五间宿舍,这就是我们要讲的单身宿舍。这里生活着一群分配来的年轻大学生,接下来要讲的事就发生在这里。
进了这扇双扇门就到了辅楼的过道,自北向南四间宿舍一字排开,501、502、503、504门向西开,南把头5o5门向北开。透过楼道西面的一排玻璃窗能望见前面不远处由市区到火车站的公路,还有路对面的电视台铁塔,再往西就很荒凉了,白茫茫的戈壁滩间或有几株耐旱的荒草廖无生机。李阳看着这条刚刚送自己来到这里的公路,还有路两边种在戈壁上半死不活的几沟白杨树,内心有些失望和复杂。他被安排到了把头的505号宿舍,提着背包推开虚掩的房门,房中一股炝人的热浪迎面扑来,房中摆放着三张高低床,水泥地面可清晰看到洒水后用条帚扫过的泥条印儿,房间东西两面是两扇大玻璃钢窗,有两扇开着,热风把蓝色的的确良窗帘卷出窗外哗哗作响,门一开风更急了,没固定牢的窗扇甩得噼啪响,都快要把玻璃磕碎了,但吹过来的热风携带着地上蒸发出的湿汽,更加地闷热,没有一丝凉意。
学校的教务处派了两名男学生帮李阳把行李搬到了宿舍,看着满头大汗的学生,李阳很感激想倒杯水,但环视空空如也的房间,只能说了声辛苦感谢,两位学生倒很坦然,放下行李,说了身老师再见,便告辞而去。李阳第一次被人称为“老师",有点奇怪的感觉。
李阳把行李放在靠东南的一张床上,环视着空荡的房间,粗略目测了一下,房间长有6米,宽近4米,大约24平方米左右的面积,学理科的出身,总是有计算丈量的习惯。这就是李阳工作生活的第一站,李阳心里有点恍惚,这与从小立志发奋读书,想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事业的理想,似乎相去甚远,戈壁滩上的一片绿地,一群学生和教师,说不上艰苦,但似乎也不是理想的去处,看着窗里窗外,李阳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何况也再没有人。李阳把手塞入衣兜,手碰到了原本准备敬让领导或新同事的烟盒,心动了一下,打开烟盒抽出一枝烟卷,生硬地夹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上,用力猛吸了一口,呛得他连连咳嗽,眼泪也呛了出来。李阳一直憎恶吸烟,看不贯吸烟人的一口黄牙,最深恶痛绝吸烟后的一口随地黄痰,可今天,在工作报到的第一天,自己却深深地吸了人生的第一根烟,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