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前就要写的这篇文章,一直拖到了现在,这中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期间经历了太多太多,好多人逐渐的离我远去,好多的事情已经尘封不再,学业、家庭、事业、儿女、妻子、父母,这些纷繁的俗事和陪伴我多年的人始终缠绕在我身边,以至于我已经习以为然,而那个人的面貌却在我的脑海中起伏连篇,越发的清晰可见。
十四年了,今天要画一个句号。
我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好多年之前,就想着把这件事情写下来,可是因为自己经历和能力的问题一直没有坚持下来。对她记忆的点点滴滴只保存在了我的日记本里面,现在可以断断续续的勾勒出她的画面。
我们相识在秋天,那年,是我最失落的时候,高考没考好,家中没钱复读。没办法,我来到了一个一般的学校复读。我平时的学业繁忙,没有时间上网。那时QQ刚流行,每个高中生都在注册QQ号,每周六的下午,学校放假我都到网吧里去上网,别的学生玩游戏的比较多,我一般看看电影,或者聊天。我就这样过着,把这个上网的习惯一直保持到又一次高考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多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自己踩着月光,踩着冬天的雪,呼吸着新鲜而干冷的空气,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进网吧去上网的情形。
我们在网上无意遇到了,我加了她的QQ,然后互相闲聊。那时,我们是多么的虚伪狡诈?我和他要了好几次电话他都不告诉我,最后,她让我喊她师父,我妥协了叫她“师父”,她才给我她的电话,之后一直拿她是我师父这件事来压我。
之后是不断地联系,那时的手机还不能上QQ,我们用发短信的方式构筑了一个我们的二人世界。我们在短信里谈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我们没有任何顾虑的谈着话,没有任何的拘束,我们自由极了,就像是可以飞翔的鱼。在她那里我学会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当然我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孤独和寂寞。我们就像是两个冻得快要死的人在相互取暖,我们是各自的知心朋友,因为彼此的存在,我们不会觉得自卑,软弱和失败。这一切被两个人的温情脉脉的勇气和友谊打败了。
我们交往了两年,但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我们相互鼓励着。相互倾诉着。在我们寂寞的时候,失意的时候,在我们做好了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们成了对方感情的分享者。在每一个雨夜里,在每一次迎着风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在我们混入到陌生人中间找不到我们自己的时候,我们仍然是对方存在可以坚持下去,可以去微笑面对的唯一朋友。我有时候想着,我们前生肯定有缘,不然我们今生为什么会如此的默契,彼此离得那么远,心却走得那么近。我感到很幸福,因为我拥有一份陌生的美丽。
我已经记不清楚我们相互打了多少次电话。我只及得我们说过太多的事情。大多数是在夜晚的时候,她打电话到我的宿舍中,我接听她的电话。我们有时候谈生活,有时谈论爱情,有时谈论人生,谈我们那个年龄的忧伤和快乐,谈我们的烦恼和痛苦,谈我们讨厌的人和事,还有我们幸福的童年,我们不幸的现在,以及我们不再去想却总是在想,想了以后还是觉得不如不想的事情。我们什么都谈,连我们今天吃什么饭,我们上街干什么,我们都谈论着,我们成了真正的推心置腹的朋友。通常,我们都谈论到深夜,然后我们互道晚安,微笑着入梦。
后来的好多事情都忘记了,我们最终也没有见过面。我甚至连她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任何的印象。我只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我依稀了解到她的家在哪里。她有一个弟弟。她不读书了,在外边打工。因为不想被家里人逼婚,所以她才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她说打工很累,她不喜欢在饭店里干活,她说让我要好好读书,她很羡慕大学,可是她不喜欢学习。
09年暑假的时候,回到家里,一天她给我打电话,我问你过得怎么样?她说除了你,我一切都还可以过得去。我说,我又何尝不是呢?我除了想你什么都不愿意过得去。然而,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还是一个学生,恨我自己不能到他的身边陪伴着她,不能我刚和他永远的在一起。
下了一场大雨,满天的雨水从天而降。万物在雨中豁得了新的生机。树叶上的尘埃被冲洗干净,泥土湿湿的,风中混着丁香花的味道。碧草如丝,另人心悦。
我发短信给她,他很长的时间没有回我。我又发了一条短信,他过了一会回复我了。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想,她肯定又有什么心事,或者她又在忙着什么。而我却不能到她的身边帮助她,感到自己真是废物。
等到下午看电视的时候,她发短信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说因为我上辈子欠你的,她又问我?那么为什么你离我那么远?我说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她说那你怎么还?我说,我听你说话,陪你落泪。逗你开心,做你徒弟。然后他又说,有你陪着我,这就够了,谢谢。
第二天中午,她又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一共聊了43分钟。我们自然而然的谈到了感情,谈到了他的爱情,谈到了我们两个人的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谈着那个年轻人的无奈和天真。
之后,有一天,她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她不在外面打工了,她必须回到家里去。家里边催着结婚,已经给她在找对象了。她说她不想回去,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她的父母找到了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再后来,谈到了她的男朋友,谈到了成家前的种种不开心,她心情很不好,我的心情也很糟糕,2009年7月29日下午7点之后,我们分手了。
当时想想,自己太傻了。
如果我可以再勇敢一点,亲自去找他该多好。
如果我可以好好的和他说话不乱开玩笑该多好。
如果我可以攒些钱,去看她,告诉她,我的心里话,该多好。
如果当时,我能够坚持一下该多好。
如果我们当时都像现在这样的成熟该多好。
如果我们不要离得这么远,该多好。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如果我们不认识该多好。
就像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一样,彼此见面报以微笑的说一声,你好。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静,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