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老婆在家找了新的工作,但上班不久就遇到了相当严重的麻烦,我立马找人顶班连夜赶回老家,那是迄今为止我唯一次找人顶班,我不想影响病人的情绪,但家人的事永远是头等大事!由于麻烦的特殊性不便在此叙述,但那次回家儿子的成长却值得铭记!
(以下由本人以儿子口吻叙述,写于返回宁波的路上)
爸爸离开家的时候是正月初五,那天我哭着四处找他,最后含泪睡去!等我醒来以后我没有再哭,我知道爸爸又去了远方。爸爸经常打电话回来,但我很少在电话里说话,我总觉得电话里的爸爸不真实,看不见也摸不着!
九个月后,爸爸回来了,那天我正在吃剩下为数不多的爆米花,妈妈突然跟我说爸爸要回来,我赶紧把爆米花包起来,不让任何人吃,我要留给爸爸吃!
那天家里下了一天的雨,爸爸回来时衣服也都淋湿了,看到我后他抱歉地说到:“儿子啊,爸爸光顾跑着挤车忘了给你买东西吃了,明儿不下雨了带你去城里买!”“不用了,我还有爆米花没吃完呢,还给你留着呢,我去给你拿!”我兴高采烈地说到。我跑着把爆米花拿来,捡了一个大的直接送到爸爸嘴里,这时我看到爸爸的眼镜湿润了,我想爸爸肯定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爆米花!爸爸离开了九个月,但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没有一丁点儿的陌生感,这或许是父子间血浓于水的无法割舍的亲情吧!
没等爸爸坐下我就拉着他把院子里的枣、柿子、石榴一一指给他看,还告诉他那些快熟了,那些还不熟,还有奶奶种的青菜、萝卜、丝瓜、豆角、韭菜等一一给他介绍,爸爸一边看一边拿手机拍照,还抱着我拍了好几张,我高兴极了!
爸爸进屋坐下后,我把我厚厚一打本子抱到他面前,这是我自开春上学以来写完的每一个本子,奶奶本来要扔掉,我不让,我要留着等爸爸回来看,那是我一笔一划画出的世界!然后我又从书包里掏出笔和本子,在爸爸面前写学过的数字和拼音字母,还指着墙上写着“好孩子”的奖状给爸爸讲我的获奖经历!奶奶说爸爸上学时也得过很多奖状,我跟奶奶说我也会得很多奖状,帖满房间四面墙!
饭后淘气的我拉开了爸爸的背包,我看到里面有一桶方便面、一个鸡蛋、几根火腿肠、几个小面包,我高兴坏了,爸爸不是说没给我买吃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肯定是想给我惊喜,不管他了,先吃了再说,我把那些东西都吃了,以致后来比平时多拉了两次!其实这些东西奶奶给我买的都有,可我就是觉得爸爸带来的特别好吃!吃完东西,我又唱又跳地把在学校里学来的歌谣和舞蹈一一给爸爸呈现!我看到爸爸一边欣赏一边在用手机拍,他说他会在离开后一遍又一遍地看!我唱了一首又一首,跳了一段又一段,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平日我习惯跟爷爷奶奶睡,这回爸爸回来了,我要跟爸爸一起睡,晚上跟爸爸妈妈玩耍到很晚很晚才睡,其实我很困,但是我想让跟爸爸在一起的每一天时间长一点儿!在爸爸妈妈平稳和谐的鼾声中,我做了一夜美梦。我梦到爸爸说他不出去了,要在家门口工作,就像爷爷一样,一辈子守着家,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爷爷说要考考我,他问1+1等于几,我说2,他问2+2等于几,我想都没想随口说了3,爷爷说不对,又问一次,我还是说3,爷爷还问,我委屈地哭了!他们肯定都以为我是不知道答案,事实上我是因为太想在爸爸面前炫耀而一时失口!那会儿心里特别恨他们,你们大人还经常出错呢,干嘛跟我一个四岁孩子这么较真!不管他们怎么哄我我就是哭个不停,我要他们知道虽然我小,但决不是好惹的!
吃完早饭爸爸说要带我去看老奶奶,也就是他的奶奶,爸爸小时候跟我一样也爱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奶奶现在轮到二爷家住,还没进门我就喊道:“老奶奶!我爸回来了!我爸爸回来了!”爸爸跟老奶奶坐下来聊天,而我在一堆玉米穗那儿自己跟自己玩,我知道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讲,不想打扰他们。
转眼两天周末过去了,我要上学了,我点名让爸爸送我,他说他不知道路,我说我知道!一路上我边走边指路给他,到了学校我给他介绍我们学校里的滑梯,我的教室,我的老师和同学们,然后我让爸爸回去了,我要开始上课了!爸爸看我的表现一定特别吃惊,因为我刚开始上学时每天都要奶奶或者妈妈陪着,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呢!
又过了一天爸爸跟我说他要走了,我没有再向上次那样哭的稀里哗啦,而是像平常一样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我知道爸爸其实也不想走,可是为了生活,为了挣钱养家他不得不走!爸爸跟我说以后让我在电话里多跟他说说话,我答应的好好的,可是他走后再打来电话我依然不怎么说话,我依然觉得电话里的爸爸不真实,我不要电话里的爸爸,我要看得见摸得着的爸爸,我要可以抱我吻我的爸爸,我要可以陪我一起欢声笑语的爸爸!
爸爸又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不管他去哪儿了,我知道他总会回来的!等爸爸下次回来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又会写很厚很厚一打本子!墙上一定又会多一张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