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时候,县团委发起号召,向甘肃地区捐树种,每个学校都给了任务。活动的初衷是帮助甘肃地区植树造林,防风固沙,改善当地生活环境。由于绿化的面积非常大,当地的树种不够用,需要我们积极支援。
那段时间,各学校都开展了竞赛,一时间树种成为稀罕东西,颇有点“洛阳纸贵”的韵味。树种从哪里来,让我们着实费了一番脑筋,同学们也是各显其能。我们小的时候喜欢玩杏核,每个同学家里都攒了不少杏核,这个时候都贡献了出来。当时正是金秋时节,各种水果开始上市了,有的同学就去买水果吃。吃完的水果,就把果核留了下来,什么桃核呀,梨核呀,苹果核呀,只要是树种就不扔了。但这样攒还是太少了,于是就去外面捡,我们在路上捡,在垃圾堆旁捡。看见别人吃水果,就在一边等着,就如同现在有人在等你喝完的水瓶一样。这样捡还是不够,我们好几个同学骑着自行车,到十多公里外的山上采。山上长满了槐树,树下有掉落的树种,我们先捡落在地上的,然后再爬到树上采。那次我们还遇到了蛇,草丛中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我们都站着不敢动,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条蛇弯弯曲曲爬向远方。那种蛇在当地叫野鸡脖子,是有毒的,看到有蛇,我们吓得都赶紧跑下山。
经过全体同学的努力,我们学校超额完成任务,还收到甘肃地区的感谢信。我们想象着,这些树种都长成了大树,不但防风固沙成功,还果实累累,当地的人们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参加工作以后,在一家企业的会议室里,我还遇到过当时那个县团委书记。他已经升任副县长,他还和我兴致勃勃聊起那次活动,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后来,我看到许多沙漠地区植树造林的视频,治沙的过程漫长而艰辛。他们先是在沙漠上打草方格,然后在草方格里种植耐旱的梭梭、沙柳、柠条等植物,为了保证植物成活,还要人工浇水。我忽然想到,我们曾经捐的树种,它们现在怎样了?它们真的去了甘肃吗?那些五花八门的东北树种在甘肃能成活吗?
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要想好事办好,一定要尊重科学,注重规律。只有因地制宜,实事求是,才能取得实效,否者往往好心办坏事。我们那时的一腔热情,或许只是一厢情愿,或许无意中协助完成了一场作秀。但它依然值得纪念,那时的我们单纯而努力,初心美好又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