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缘》的开头这样写道: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张爱玲写这部小说时是她30岁时,那时已经历了一次伤心的婚姻,经历了一个糟糕的渣男。估计她的心境也是如此,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想她如此清冷孤傲之人,却遭受命运的如此重创,其心境可想而知。原生家庭带给她的痛尚未痊愈,婚姻又屡遭背叛。她24岁遇到了38岁的胡兰成,彼时胡甜言蜜语,让她深陷爱情,又自觉低到尘埃里,然而最终还是痴心错付。
张爱玲之前写的《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等小说无一不是悲剧小说,将人性的扭曲、自私写得淋漓尽致。
《十八春》是她的第一部长篇,后在美国修改后以《半生缘》发表。《十八春》本是大团圆的结局,是她第一次想与这个世界主动和解的心态写成,然修改后成为至今这样的应该算是开放式的结局。
开头就是感慨:“他和曼桢从认识到分手,不过几年的工夫,这几年里面却经过这么许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乐都经历到了。”隐含着悲剧的结局。
顾曼桢与沈世钧:爱而不得的爱情
顾曼桢与沈世钧的爱情是属于爱而不得,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
一是顾曼桢的天真,她以为仅凭她一己之力可以撑起家庭的责任,她以为她不结婚就可以不拖累世钧,而生活往往事与愿违。
二是世钧的不主动,他没有为了爱人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劲头,在家人反对舞女时,他躲躲闪闪不敢亮出他的爱情,在曼桢被囚禁时没多找几次,连戒指上的血都没有发现,也没找张豫瑾追问曼桢的下落。
三是他们的爱情不够坚固,一点小争吵就走散了,被囚禁的岁月里曼桢一直在等待世钧能来救出她,而世钧却以为曼桢已嫁作他人,这甚至是世钧想象出来的婚姻,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也另娶别人,可见爱情多脆弱。
世钧根本不懂曼桢对他的深情,多年后当他再次读到曼桢给他的信:
“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世钧看到最后几句,就好像她正对着他说话似的。隔着悠悠岁月,还可以听见她的声音。他想着:“难道她还在那里等着我吗?”
曼桢也算是一片痴心错付。她想象的结果是要么世钧来救她脱离牢笼,要么他还在等她。所以她才有勇气度过那么痛苦的一段岁月。当她听说世钧结婚时,她是这么想的,“不管别人对她怎样坏,就连她自己的姊姊,自己的母亲,都还没有世钧这样的使她伤心。”
许叔惠与石翠芝:缺乏勇气的爱情
叔惠与翠芝的爱情应该是毁于勇气。翠芝是不爱世钧的,她起初就想挣脱家庭的束缚,的确是这么做的。她主动写信给叔惠说想来上海读书索要学校资料,她再有书信来叔惠却隔了很长的时间才回信,时间隔得长,信又是很短,翠芝以后就没有再写信来了。
后来她又写信告诉叔惠要与别人订婚,本是指望叔惠有所行动,而叔惠依旧没有勇气。翠芝与别人订婚了,后又因叔惠去南京,翠芝又勇敢的悔婚了,碰到叔惠,她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变得平和而温柔。
然而这一切终是没有让叔惠有勇气承认他爱翠芝。贫寒的家境的叔惠虽善于应酬、谈吐风趣,可是在富足的翠芝面前也不免自卑而敏感。叔惠自觉给不了翠芝要的生活,一直不敢接受翠芝。直到翠芝和世钧结婚时,他大醉一场后逃离到了美国。叔惠后来的对象也多是按翠芝的模型来,要富家大小姐,要长得像翠芝,然这样的婚姻只能以失败告终。
顾曼璐与张豫瑾:禁不起考验的爱情
曼璐和张豫瑾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彼时一个青春无邪,一个翩翩君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是最好的爱情。
两人已经订过婚,一直通信,也常常见面。但因为曼璐家中突然遭遇变故,她做了舞女后,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虽然两人没有走到一起,然而对曼璐而言,张豫瑾是那抹心中永远保留的美好,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她强颜欢笑,周旋于一群丑陋的男人面前,而张豫瑾是她内心支撑着她的唯一的净土。
曼璐听说张豫瑾做到了医院院长,但至今仍未娶亲,她明知自己和他不可能重归于好,但心里仍然觉得十分宽慰。
有一次,医院里要添办一点东西,张豫瑾来到上海,他顺路看望曼璐一家,留宿在这里。
曼桢从前不懂事,担心张豫瑾抢走姐姐,曾捉弄过他,明知他不吃辣,偏在他的碗底抹上辣酱。这次见面后,曼桢心有愧意,对他格外照顾。这份关怀,却让张豫瑾误以为曼桢喜欢自己,他也对曼桢流露出好感。
得知张豫瑾的“背叛”后,曼璐又气又恼:“凭什么曼桢年轻有前途,自己却白白葬送了一生?”曼璐的心已受伤害。
然而,曼璐的母亲却和她商量想让曼桢和张豫瑾在一起,这对曼璐无疑是更加致命一击。所以利用曼桢来栓住祝鸿才的计划也在她心底扎了根,从而也导致曼桢悲剧命运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