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学“洪泽安澜”系列之二——洪泽湖底石花县的传说

引子

据传,当年水母娘娘水漫泗州城时,淮河岸边泗州府的石花县城受到了殃及,也被淹没了。

石花县城居民以石姓、柳姓为多。石花县城城主自大明洪武年间以来,都由大明皇室敕封,由柳、石两家轮流做庄。水淹石花县城时,时任城主姓柳,名大权,他被淹死后,成了洪泽湖岸边的柳树神。

柳大权生前积攒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他被淹死后,很感无辜冤枉。因此在成了柳树神后,他便常常显灵,让石花县城时不时再现人间,以期他的后人从中能有所收获。

石花县城幸存的石姓、柳姓后代,后来大都移居在洪泽湖北岸的泗阳县裴圩镇一带。多少年来,他们那里一直流传着这么几句顺口溜:“石花县、石花县,三年两遍现,城里城外楼上楼,转眼就不见。”

据老辈人传讲,每逢阳春三月,或者是十月小阳春时节,洪泽湖面上有时会隐约出现一圈高大的城墙,城墙内亭台楼阁,时隐时现。城内,有时人来人往,但是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有时满街空荡荡,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据传,那就是被淹没在洪泽湖西成子湖底的石花县城。

正文

很久以前,在洪泽湖北岸,有一个柳林镇,柳林镇有一个柴林庄,柴林庄南有一个打鼓墩,打鼓墩上住着一个柳老三。

有一年,柳老三在洪泽湖边撒网打鱼,恰好遇到石花县城再现,他便放下鱼网,独自一人走进城去。刚走到街头,他就看到街边放有一口大铁锅和一根槐木扁担。他想:“人人都传说石花县城满地都是宝,这锅和扁担说不定也是宝贝呢!干脆先拿着再说。”

于是柳老三双手捧起大铁锅,顶到头上,然后一手扶着铁锅,一手拿着扁担,走上了大街。这口大铁锅顶在头上很重,那根扁担拿在手里又杈杈棒棒的,柳老三感觉行走起来很不方便。于是柳老三就随手扔掉了那根扁担,只顶着那口大铁锅,两手轮换扶着,逛遍了县城大街。

走在大街上,柳老三见家家户户都关门上锁,大街上空无一人。待他刚走出街头,转眼之间,县城就不见了,但是幸好那口大铁锅还在他的头上顶着。

回到家,柳老三支起那口大铁锅烧火做饭。谁知用这口锅做饭,饭装不完;用这口锅烧菜,菜盛不完。饭菜老吃老有,没完没了。直到柳老三说:“锅呀,锅呀,你怎么这样能盛呢?再多,就吃不了啦。”听到这话,锅里的饭菜立刻就没有了。

数年过后,有一个白胡老头路过柳老三家,天晚了就借住在柳老三家里。柳老三就用这口大铁锅熬鱼贴棒秫面饼子,招待白胡老头,还拿出家里收藏的一坛老酒,与白胡老头边喝边拉呱。

白胡老头看锅里鱼和饼做的时候并不多,但是老吃老有,就抬头问柳老三:“这莫非是一口神锅?”柳老三听后,哈哈大笑。趁着酒劲,他就把数年前他怎样进的石花县城,怎么拾到大铁锅和扁担的往事讲了出来。

白胡老头听完,急忙追问柳老三,那条扁担现在放哪儿去了。柳老三说:“那时拿锅走路不太方便,那条扁担被我扔了。”白胡老头问道:“那你还记得那条扁担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吗?”柳老三说:“我记得好像是槐木做的。”白胡老头听后,一拍大腿:“哎呀,柳老三啊柳老三,你好糊涂啊!你只知道锅比扁担值钱,你哪晓得那条槐木扁担可是石花县城的金钥匙呀!你拿着它,石花县城衙门金库和街上商店的大门,你都可以随便打开,那里面的金银财宝可不都随你拿吗?那条扁担可比这口铁锅金贵多了呀!”

第二天早晨,白胡老头要走了。他走到门外,看着庭院前面的柳树丛,那里长有一棵茶杯口粗的小槐树。他走到那棵小槐树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伸手摸了摸那棵小树,咂着嘴连声赞叹道:“哎呀!哎呀!这棵小槐树不孬!真不孬!笔直苗条!好树!好树!”

惊现于洪泽湖上的海市蜃楼——疑似淹没的石花县城

柳老三这时正在可惜那条丟了的槐木扁担,便生气地回怼道:“哼!长了十几年了,才有茶杯口粗。我早就想把它刨掉,你还夸它呢。”白胡老头听了,连连摆手说道:“不能刨!不能刨!千万不能刨!等这棵小树再长三年,你把它卖给我,我给你三千两银子。”白胡老头说着说着,就从怀中摸出了一大锭银子,一边递给柳老三,一边说:“说好了呀!这是定钱,三年后的三月三日午时三刻我再拿三千两银子来取树。”

白胡老头走后,柳老三越想感觉越奇怪,他想:"这么粗点儿的一棵小槐树,再长上三百年,它也值不了三千两银子呀!这白胡老头为什么会出这么大价钱买呢?大概它可以出条槐木扁担,能打开石花县城门吧?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能卖给他。"

柳老三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三年后的三月三日,不等到午时三刻,柳老三一大早就把那棵小槐树锯掉,然后做成了一条槐木扁担。恰好这时石花县城又出现了,柳老三急忙溜进城去,沿途什么也不顾,扛着扁担直奔县衙金库。

柳老三用那根槐木扁担顺利打开了县衙金库的大门,他从金库里扛出了一大箱金银财宝、珍珠玛瑙,等他把这箱宝物刚扛出门,金库大门就自动关上了。柳老三再想进去,这时他才想起,他只顾扛这箱金银财宝,竟粗心大意把那根槐木扁担落在了金库里。柳老三只好出城,把那箱宝物扛回家。

柳老三走到家门口,刚好是午时三刻。这时,那白胡老头正站在他家门前,手捧着三千两白花花银子在等他。柳老三看到白胡老头,连忙说:“仙师呀,多亏你指点,我锯掉了那棵小槐树,做成了扁担,才又进了石花县城,打开金库,扛来了这么多金银财宝。现在我不但不要你那三千两银子,我还要送你三个大金元宝作为酬谢呢!”

白胡老头听了,叹了口气问道:“你这次进城,除了取宝,可还见到什么?”柳老三说:“我看见一头大肥猪,头伸多长的,想吃一堆青草,可是它被一根大铁链拴住了,够不到吃。”白胡老头问:“你怎么不去放开那头大肥猪,让它吃掉那堆青草呢?”柳老三说:“我哪有工夫去管那闲事!”白胡老头说:“你要是把那头大肥猪放开,让它去吃了那堆青草,这可恨的大清朝就被我们朱明王朝灭了。”

白胡老头又问柳老三还看见了什么。柳老三说:“还看见金库里有一盏油灯,灯里没什么油了,快要熄火了。”白胡老头说:“那你为什么不帮一下,去添上点油呢?”柳老三说:“我哪有闲工夫去管。”白胡老头说:“你要是能添上点油,那我们大明朝就可以续上烟火,恢复了。”

白胡老头又问柳老三,还看见了什么。柳老三说:“还看见几只白羊、黄羊、黑羊,都在大花园里糟踏花草呢!”白胡老头说:“这事你又没管了?”柳老三说:“我一门心思取宝,管那些牲畜干什么?”白胡老头听后,灰心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你要是把那些羊赶走了,洋人就完蛋了。你真是糊涂到极点了!”

湖畔人家

柳老三听白胡老头总是责备他,便生气地回答道:“你这老头,总是说些没头沒脑的话,我能取到这么一大箱宝贝,这辈子已经吃穿不愁了,我还管那些闲事干什么?”

哪知,白胡老头听柳老三这么说,立刻气红了脸,吹胡子,瞪眼晴,冲着柳老三大声骂道:“你个没出息的子孙!我是你家老祖柳大权,给你留下满城的宝贝,本指望你继承了我的财产,为国家为百姓做点好事,哪知你就这么点儿出息……”

话没说完,白胡老头就气得没影子了。柳老三听后,幡然醒悟,可是为时已晚。自那以后,石花县城再不现世,后人再也见不到了。

笔者感言:在泗阳县,关于石花县的传说很多。有的说是在城厢街道西侧的锅底湖下,有的说是在裴圩镇南部的洪泽湖下,众说纷纭,没有个定论。传说最多的当然还是在裴圩镇附近洪泽湖下。我也查过许多资料,但一直没有查到有关石花县的可靠史料记载。据民间口口相传,历史上确实有个石花县,石花县以石姓为主,是由一个姓石的大财主带领石氏家族建筑而成。当时石花县人口仅几千人,但是特别繁华,商贸业特别发达。后来石花县被大水淹没,人们便迁到洪泽湖北岸居住。据记载就在裴圩镇的石湖村。现在石湖村与三和村合并,统称为三和村。

辛弃疾有诗云:“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四十多年,昔日的亭台楼阁就都变成了残垣断壁。试想,历史上有多少繁华的都市、杰出的风流人物,随着岁月的流逝,都堙没于荒丘蔓草之中。昔日的繁华和荣光,有谁还能记得呢?一念至此,只觉世事无常,人生如梦,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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