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议会议长斯宾塞为此专门来找到我说:“你看我今年都6351岁了,而你本人也将近7000岁了,这对我们来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按照你们的提案,我们都变成了幽灵人,我们还该怎么工作呢?”
我说:“哎呀,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是呀,如果强制执行,肯定会造成强烈反弹的。”
斯宾塞说:“更何况大批联合国行政人员和议会议员,都超过了这个年龄。”
我说:“那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在这个法案之内留下额外条款呢?”
斯宾塞说:“从现在的情况看,必须留下额外条款,否则我们都过不下去了,你知道,权力是有瘾的。”
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确实有瘾,确实有瘾,一般人肯定不太理解。”
斯宾塞走出门外,又回头说:“那个幽灵人法案的名称有点瘆人,是不是可以改一下?”
我说:“中国人死后都希望成仙,而我们这个幽灵人,并不是死亡,干脆就叫‘成仙法案’算了!”
斯宾塞说:“成仙法案?这个名称好,我们将来都要成仙的。”
我说:“是的,我们都要成仙的。”
一个星期后,斯宾塞打来电话说,“我们这个额外条款一公布,议员们不闹腾了,但各国官员的大多数,还有科研人员的一多半,都在6000岁以上,这该怎么办呢?这可都是重要人士呀!”
我想了想说:“那只好也把他们划到额外条款里面,你看行吗?”
斯宾塞说:“你这样一说,我看也只能如此了。至于其他人,则必须接受这项法案的制约,不能享受额外条款的待遇。”
我犹豫了一会儿道:“是的,不能再增加了。”
一个月后,“成仙法案获得联合国议会通过,里面有一条额外条款是这样写的——所有联合国人员、国家工作人员和科研人员,不受此限。”
第二年元旦开始,“成仙法案”正式在世界各国实施,但遇到的最大一个问题是,“额外条款”里的“不受此限”到底是什么意思?许多人都提出了疑问,各国还出现了示威□□,抗议这种特权法案。
对此,斯宾塞的解释是,“不受此限就是,不受本条法案的制约。”
有个女记者这样问他,“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你们可以永远活下去,甚至还要超过布罗迪一世的年龄?”
斯宾塞说:“在这个星球上,真正的平等是不存在的。我们每个人都在争取平等,而我们却到处碰壁,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争取平等本身,已经违反了这个世界的客观规律。正确的做法是,我们争取最基本的平等,而对那种无法改变的不平等要尽量地给予包容。”
女记者又问:“我的问题是,你们是不是可以活到任何年龄?包括长生不老呢?”
斯宾塞说:“是的,因为领导力是人类的一种特殊智慧,我们人类不应该为了盲目的平等而丧失这种特殊智慧。”
“成仙法案”由于这种明显的不公平,在各国进行得并不顺利,直到50年后,才慢慢实施完毕。
而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实施之后,就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现象,地球上到处都是“飞碟”。人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都说,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实施呢!因为这给人们造成了巨大的困扰,尤其到了晚上,那些“飞碟”在天空中穿织如梭,让许多人产生了恐惧心理。
当然这些“飞碟”对孩子们可能是好事,因为他们最喜欢看热闹。当大人们给他们讲,这些“飞碟”有可能是他们中间某一个人的祖先的时候,他们还是特别害怕的。
玛格达蕾娜把田志方找了过来,我问他:“你制造的这些‘幽灵’,怎么这么扰民呢?”
田志方说:“他们只要活着,就可能这样扰民,因为从理论上说,他们仍然还是一种生命。”
我惊讶地说:“生命?那他们怎么没有繁殖功能呢?”
田志方说:“他们是依附在我们人类身上的次级生命,你让他们一个个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那似乎是不行的。”
我说:“他们晚上太扰民了,能不能让他们不再发光呢?”
田志方说:“这个可以做到,但不影响他们的正常功能。”
我说:“那就好。”
次日,田志方关闭了所有“飞碟”上的光信号,于是这群“飞碟”就变成了隐形的“飞鸟”,这大大减少了来自他们自身的扰民行为。
正在我兴奋的时候,玛格达蕾娜向我诉苦道:“那个卡尔特,整天到我家来骚扰我,起初我认为,他仅仅是依恋我,没有想到,现在变成了恶意骚扰,我已经快崩溃了。”
我说:“他到底怎么骚扰你的?”
玛格达蕾娜说:“起初有光亮的时候,他看起来像个君子,而现在呢,他已经没有任何颜色了,却整天跑到我的床前,说那些暧昧语言,而问题是,我又看不见他,都快把我吓死了。”
我说:“我去找他,对,我怎么找到他呢?”
玛格达蕾娜说:“他总是半夜三更过来,你怎么找到他呢?”
我正在挠头,亚历山大走了进来,他说:“报告总统先生,那个布罗迪一世也不老实了,他最小的孙子——可能这样说不够准确,总之是他的后代吧,现在才三个月,他天天去看这个小孩,但小孩的母亲既喂奶,有时候还自己洗澡,这点隐私,都让这老小子给看到了。小孩母亲进行了无数次投诉,因为对方是小孩子的祖先,而且也没有办法制裁,你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我让玛格达蕾娜把田志方叫来,对他说:“有些幽灵人,不老实,比如,有人骚扰玛格达蕾娜,有人骚扰小孩子母亲的,这种行为有办法制止吗?”
田志方说:“这种情况,是我之前没有料到的,现在看来,十分普遍,因为他们利用这种新的运动形式,竟然想干他们自己过去根本干不来的事情。”
我说:“到底该怎么办?”
田志方说:“就是禁足呀,让他们不能行动呀!”
我说:“你估计受影响的幽灵人有多少呢?”
田志方说:“大概50%!”
我说:“那么高?”
田志方说:“人一旦闲下来,就要找事,闲扯淡,闲扯淡,幽灵人也是一样。”
我说:“他们现在都住在哪里?”
田志方说:“可能住在森林里,住在山上,不过我们都能通过定位找到他们。”
我说:“能不能让他们住在一个固定的房子里,那样的话,我们就省心了。”
田志方说:“现在还做不到,因为当初让他们变成幽灵人,就是为了减少他们的住房面积,而现在又给他们房子住,这不是跟我们的初衷相悖吗?”
我叹息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就给那些骚扰者禁足吧!”
三个月后,终于消停了,我正认为“禁足”取得了伟大的成功,不料联合国总统府和联合国议会,以及各国政府和议会都被这些幽灵人给包围了。
亚历山大听着外面呼啦啦的“飞碟”群叫道:“他们造反了,他们终于造反了!”
玛格达蕾娜说:“这也没有办法进行镇压呀,据说他们在一天里就开始集体行动了,明显是给我们施压的。”
我说:“他们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玛格达蕾娜说:“他们要争取自己的公民权,跟我们一样的公民权!”
我说:“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已经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人类了。”
亚历山大说:“他们说,他们上当了,他们的利益没人保护,他们要进行抗议,他们要选出自己的政府,跟我们的政府平起平坐,你说行吗?”
我说:“那怎么可能呢?这种要求太过分了!”
我要求玛格达蕾娜接通了田志方的电话,我说:“现在的形势你已经看到了,总统府和议会大厦都被你那些幽灵人给包围了,怎么办?你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田志方说:“只有给他们停电了,说理是跟他们说不通的。”
我说:“可以吗?可以马上做到吗?”
田志方说:“我们的遥控器一动,他们就什么也玩不转了。”
我挂了电话,五分钟不到,就听到外面哗啦哗啦的,那些幽灵人摔了一地,他们立刻就没有自己抗议的声音,他们可能被暂时死亡了。
我把田志方叫过来,问他:“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们当初给他们是有承诺的,让他们自由地活着,而现在,他们成了麻烦制造者,怎么又让他们活着,又不骚扰我们呢?”
亚历山大说:“我看只有这样,在三个地方建大房子,一个是西伯利亚,一个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一个是撒哈拉大沙漠,这样的话,就彻底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田志方说:“也只好如此了。”
十年后,三座大房子都建成了,那些幽灵人都住了进去,并且还都活了过来。正在我们庆幸自己已经彻底解决了所有问题的时候,我的办公室却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个声音说:“尊敬的总统,我是布罗迪一世,我是偷跑出来的,我要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呢?”
我吃惊地说:“布罗迪先生?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呀!”说实话,我自己当初说什么话,我早已经忘了。
那个声音说:“你当初说,让我变成幽灵人,可以自由地活动,可以自由地旅行,可以想干自己喜欢干的一切,而到了现在,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你该怎么给我进行解释呢?”
我顿时强硬了起来:“人类社会,从来不是法外之地,幽灵社会,肯定也不是法外之地,你懂吗?”
那个声音说:“你理解错了,我并没有犯法呀!”
我说:“做为一个幽灵人,你不懂规矩,就是最大的犯罪!”
那个声音说:“我看孩子吃奶,这叫犯罪吗?”
我说:“这不叫犯罪,但你必须守规矩,你懂吗?当你的自由侵犯到别人的自由的时候,这就叫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