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钱钟书讲文学》,钱先生提出作文与做人的关系。颠覆了人们传统观念中的“文如其人”,一针见血的分析了文与人之间的相通不相同见解。
一、作文与做人的双面性
古人曾说:“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钱钟书解释道:“端人不妨作浪子或豪士语。”意思是说,端正忠厚的老实人,写起文章来也可以很浪漫很豪放。反之,也有“冰雪文出于热中躁进者”。意思是说,文章写的超尘绝世,生活中却可能是急功进利的名利之徒。文章写的高妙,道德却可能极其低劣。隨炀帝的诏书诗文写的古雅博奥,颇有尧舜之风,但是他作恶多端,几乎可以和桀纣“媲美”。
这就是做文和做人的不同。
西汉文学家杨雄也曾说,书为心画,言为心声。意思是说,文字书法是用心画出的图画,言语文章是心的声音。后人反驳道:“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
钱钟书十分赞同后一种观点,并且驳斥了被世人定论下的“文如其人”观念。并对文和人的关系作了科学的解释。
钱先生列举了魏晋时代“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的做人做文的两面派角色,又举了唐代诗人元稹的言不由衷的诗句。
钱先生认为,正人可以作邪文,邪人可以作正文。如果一定要通过文章看出作者的为人,也要能看到字里行间隐藏的东西。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为人而否定了他的文章,应当因为他的文章而怜惜这个人的才华。
钱先生的此胸襟涵养可谓大师大家风范。
人性的多面和复杂性也决定了人不可能如文,文也不可能如人。只能辩证的来看待,文与人之间有一定联系,若即若离又矛盾统一。
二、作文要“刻薄”
钱钟书认为“刻薄人善做文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道老实人就写不出文章吗?
他在《管锥篇》里引用过一段话的意思是说,事态人情委曲多变,心思缜密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微妙之处,写文章时才能从细微处着笔,阐发幽微,把其中的隐藏道理一一点拨,用委婉的笔触引人入胜,让读者就好像走进了花园里弯曲的小路,每走几步便能看到意想不到的风景,总有惊喜在前面等着你。
最典型的人物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性情尖酸刻薄,但诗情才思却在众人之上。刻薄人对现实常多不满,以挑剔的眼光看待事物,往往精密深刻。会有许多新异之见。性情和缓长厚的人通常容易适应生活,却很少能从平凡中发现惊奇新鲜之感。写出的文章容易流于平庸。
因此做人应该谨慎持重,作文则要“刻薄”。
钱先生本人就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他的著作嬉笑怒骂,洒脱豪放,文中处处潜藏机心;而他的为人却是那样的与世无争,洒脱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