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札记是严歌苓在46岁时随复职担任非洲尼日利亚美国外交官而旅居非洲的故事。她把这部分故事放进了她的书籍《波西米亚楼》里。她写的小说获得了很多成就,我却并非因为她是电影《梅兰芳》、《金陵十三钗》、《芳华》的原作者而开始留意她。
一天午后在某个有声电台里认真听过她的一篇文章《蛋铺里的安娜》,被她描写的那个养着一大群流浪猫的孤独老人安娜的故事所深深吸引。老人的生活朝不保夕。那时严歌苓在与老人分别四个月后重新回到了老人的住所,却没有看见她,只看见那群瘦得更薄的猫……
我放心不下老人,开始去读严歌苓。
这是一个开始。
1.严歌苓的人生经历
严歌苓1958年出生在上海,父亲是个作家,21岁时主动请缨成为对越反击战前线的战地记者,后来在鲁迅文学院学习,和同时期的余华、莫言成为同学,与李克威离婚后赴哥伦比亚文学院深造并获得硕士学位,留美期间认识劳伦斯,34岁时与小自己两岁的劳伦斯结婚。
陈凯歌、张艺谋、冯小刚分别是上面提及的三个电影的导演,她的文学作品更是囊括了华语的所有奖项,先已有多个国家开展严歌苓文学研讨会,她对社会底层和边缘的女性刻画打动了无数读者。
“我最感兴趣的是人性,人性从根本上都是共通的”。她的叙述背后总是藏着一个清晰且批判性的命题,她语言高度凝练,从不肯多说。偶尔幽默的一句话引你捧腹之余又站在理性的角度诱发你持续思考。就像我自认为,安娜的故事背后还隐藏着更多秘密。
她把这种叙述性的思考带到非洲,带到尼日利亚,带到阿布贾。在非洲的这段时光,她总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国家,到处走到处逛,看这里的百姓,追寻着自己丰富的生活同时,也发现更多生活的秘密。
2.严歌苓在阿布贾的发现
一到来到尼日利亚,就发现这个国家的路特不好走,阿布贾这个城市多弯、坡大、石头多,一下雨路上就是坑坑洼洼的,有种交通工具却很是流行——奥卡达,一种摩托车。本地人都爱乘它,因为它便宜还速度极快。严歌苓却不从没尝试过。她总是好奇的看着载着客人的奥卡达在街头巷尾像杂耍一样表演着飞车绝技,急转弯、直上直下的冲在各个马路斜坡上,灵巧的穿过各个地方。她认为除了有丧生之险外,奥卡达真的一身美德。
在这个艾滋、疟疾肆虐,上层社会压榨和警察误杀见怪不怪的地方,乘坐奥卡达日常出行是本地人最惬意的选择。
除了对奥卡达印象深刻外,严歌苓经常走在街上就一不小心走进了“流动的清真寺”。本地人大部分都是虔诚的穆斯林们,他们一天要祷告5次,而祷告是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的。昨天刚走过的人行道,今天就变成祷告场。简单的打扫后,前后用长板凳一拦,就可以进行虔诚的跪拜,吟诵祷词了。这像极了农村每到收获晒粮的季节,农民就会去马路上提前占好“晒场”,把一条条大马路分割开的就是几条长板凳或木板,或者偷懒些干脆放几个石块。她刚开始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后来也不做争论,有时还得计划着提前出门。
作者本人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当住在附近烂尾楼的妇女问她信仰时,她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只信达尔文和真、善、美,但这些并不是什么确切的信仰,“一当成教,恐怕它就变糟了”。
这些住在未竣工封顶的空房子里的人被称为蹲点户,而这种空房子在阿布贾特别多。
尼日利亚几乎没有重工业,材料器材都要靠进口,而从海关到当地各级官员无一不贪,必须一路打点才能到达建筑方手上,当然最后用于建筑的资金总会严重不足,建房的速度老赶不上政府官员挖墙脚的速度,最后就变成一座座烂尾楼。仅管这资金是国内外捐款所得。
住在这烂尾楼里的妇女现实里是个无家可归的蹲点户,但她自觉有神向着,一切有上帝当家;而自己在妇女眼里,精神上是个无家可归者,连个蹲点的地方都没有。
妇女很是可怜关心她,向她要一些自己不穿的衣服、裙子,说下次会穿着它替“我”求主保佑。
这些有信仰的人善良,乐观而有尊严,坚强又健康,充满求生的力量。
在阿布贾这个城市,一半是各个外国使馆的办公住宅区,另一半就是本地人居住的贫民窟。这里绝大多数人生活赤贫,都精瘦黝黑的,与这里定期参与郊外举行的消食长跑的白人反差极大,这里的白人都腆着啤酒肚,体态笨拙。这么看就有些像本地的建筑。
这里的建筑是各种文化的实验品,来到这儿的移民和各种族文化都想在这里留下些什么,所以建筑师们在设计上总人自己想像力自由驰骋,想别出心裁、雍容华贵,又得兼顾传统民族文化,结果往往使建筑不受其累,活像虚张声势的臃肿胖子,而实用性往往最后一个被考虑到或者干脆忽略。作者还特意写到一个洋气玻璃车站,在我看来就是我们常见的的公交车站,一个连公共交通工具都没提供的城市,建这个无异于栽一棵树,作用相似——躲雨,但还能遮阳净化空气。况且这个掩映在热带雨林中的城市暂时是不缺树的。
这里有时白天路灯总开着,到了晚上就黑灯瞎火;这里的政府会用推土机迅速夷平有碍市容的房子,让许多平民无家可归;这里的孩子都成群大街上卖香蕉、擦车窗、推货车,就是不上学……你问他们给政府纳了税,政府给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像是早没了脾气,笑呵呵的说“一直那样”“不做什么”。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城市,花确是从来不缺的,总是狂热灿烂的开着,处处都能看见。严歌苓爱花,这里的花却从来叫不出名字。
“在这样强度和烈度的生态环境中,所有的生命都必须在有限的生命周期内,活出浓度和力度来,并打出最夺目的活着的标签。”
这里有种“天堂鸟”的花,开得气势磅礴、烈艳耀眼;这里的苍蝇在严歌苓眼里是沉默的一大群,看上去也有吃苦耐劳的样子和正当谋生的自信。
3.生活需要什么
好的坏的都在阿布贾,非洲一个贫穷国家的一个贫穷城市,住久也会亲切。在严歌苓的眼里,这里的生活是匮乏无聊的,自己会刻意去找些乐子,产生些激情。她常常会参加外国外交圈里的各种活动,在这个城市寻找各种像样的餐厅去尝鲜,自己在院子里种菜,去跳蚤市场赶集……这里的生活又是丰富多彩的,来到这儿严歌苓还保持4点早起和20多年上午写作的习惯,用她的话说“火警、匪警都不管,天王老子都不接待”,会牵着自己的狗“可利亚”出去散步,和朋友一起远足,喜欢站在高处的坡地上看这个城市,认真的盯着自助餐里没见过的裸体的非洲巨型蜗牛,虔诚的注视着每天发生在大街上的的祷告和每一个在这里努力生活,命运却各不一样的人们…….她把这些都写进书里,凝聚出生活的智慧。
“假如让你去到非洲这些贫穷的地方生活上一段时间,假如生活让你一贫如洗,你会怎么活?”
在阿布贾,有太多可以学到的东西,无论物质生活是否富有,你都必须保有对生命的尊重和热忱,有自己的坚持,保持善良,不怕吃苦,认真生活。像阿布贾的蹲点户、小孩、花,甚至那不起眼的苍蝇。
你的人生永远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