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普希金的回忆
最近,我重读《普希金诗选》,读着,读着,沉浸在一段往事中。
1975年8月刚高中毕业的我,怀着不在城里吃闲饭,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下乡扎根去了,去当靠工分吃饭的真正农民。
我们下乡不是分散在各生产队,而是集中起来一起下地,一起收工,一道吃饭的知青点。四个人一间土筑的房子,看起来很热闹,实际很枯燥。收工后只有闲聊,吹牛,要不到处闲逛。
由于,我喜欢看书,从家里带来鲁迅的《呐喊》,《彷徨》,《野草》等单行本,还有高尔基的《母亲》等几本书借以消磨寂静的时光。
难忘的是我从一个有知识的老乡那里借得一册57年版的繁体《普希金诗文集》和《郭沫若诗选》。
说实话,当时我对普希金还不怎么了解,读了他的诗,也是一知半解。听借我书籍的老乡跟我讲:普希金的诗,热情横溢,情欲浓得像酒一样火一样,一烧三丈高。郭沫若的情诗《花瓶》写得何等狂放热烈,相映成辉的是普希金的诗,对人的呼唤更有激情。
老乡还讲,普希金是个放荡不羁的浪人,他爱上一个女人,另一个男人来争夺,普希金忍不住发了怒,相约决斗,与情敌决一雌雄。普希金的一生,决斗是这诗中最华彩的一章。从来诗人多愁善感,与拨剑而起的斗士不可同日语,却在诗人身上得以统一。从此,普希金敢爱敢恨敢怒敢斗,成为我心中的英雄。
通过老乡的讲解,我开始认真的读普希金了。
“田野上残留的一枝花朵,比初开的花簇更可亲;它能在我们悒郁的心窝,引动更多的幻想和柔情。同样,有时候,别离的一刻,比甜蜜的会见更动心。”这首诗让刚下乡的年青人,对满目的青山绿水有了情感。
读过普希金,看生活自会高一点。面对苞谷红薯的生活,时常念着“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也不要气愤,在愁苦的日子,要心平气和,相信吧,快乐的日子会来临......”这诗鼓励我撑到回城。
“我为自己竖立起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在人民走向那里的小路上,青草不会生长,他昂起那颗不屈服的头颅,高过亚历山大石柱之上。......”凝重,深沉,警醒自己要不时掂一掂人生的份量。这不是普通的劝世歌,沉甸甸的诗句,教你慎言慎行,教你自重人格,教你坚持操守,呼叫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种煽动没有国界,想起唐诗宋词中的豪迈诗句,就怦然心动。
我常在下地时,在田间,在简陋的宿舍里大声朗读普希金的警句和精彩的诗句,知青们都笑着说我傻了。是啊,在那幼稚的年代,只有好笑的份了,但是在我精神匮乏生活艰难中,普希金的诗确实给我添了色彩,苦恼的灵魂多少有些寄托。众多文学营养中,普希金的诗填充了我知识的一部分,充实了我的生活,那些左右铭式的长短句,被我引为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