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没到被时代抛弃的时候,至少一般的网络用语应该能看的懂,然而最近上草蛋网却频繁遭遇不认识的英文大写字母表达式,几乎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明白的。后来我终于发现规律,除了ML是英文make love 的简写以外(别的我记不住了,对了再就是什么gf女友,bf男友),其他的只要你看不懂什么意思,那好办,你只需要找一个文本输入处,用拼音输入法敲入这些字母,然后一个个的找对应的词。如果放到句子意思过得去,可以符合语境,那就八九不离十。比如lg(老公),lp(老婆),cn(处女)还有一些我根本想不到的。基本上都忘记了。
最早适应这样的一种表达方式是我在大学时候玩魔兽世界那一阵子(wow这也是简写,不过是英文简写),在那个游戏里面几乎所有的职业名称,副本名称都被玩家用拼音头字母来表示了,什么fs(法师),术士(SS),德鲁伊(dly)等等。当然也有少数是用英文的简写。我想这种现象在中国的网游中非常普遍。我的同学到台服去玩儿的时候发现台湾人根本不懂这些简写是什么意思,原因很简单,台湾人不用拼音。事实上在游戏中,人们大量的使用这样的词语,的确有他的原因,因为这是一种提高输入速度的捷径,这样可以省力少打很多字,特别是有些字用拼音输入非常的费时——用五笔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我想在网络生活中由于这种懒惰的原因而大量使用简写的现象非常普遍。久而久之,似乎就产生了一种全新的语言系统。人们把它们成为网络语言的一部分。这样的一种语言现象在英语世界同样存在,不过英语世界没有拼音,他们的简写方式是主要通过利用语境用一个字母代替一个单词,比如you 就可以简写成u,这是利用了音同。在网上的交互性的文本当中大量的充斥着这样的现象,比如聊天工具,bbs(电子公告版),论坛,博客等等,随着博客时代的来临,传统媒体势力不断下滑,这样的一种现象将更加的普遍化,除非一个人不使用网络,否则他的语言就会被改变。
而对我来说更感兴趣的倒不是这样的一个大趋势,这一点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我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像处女(cn)这样的词也需要给它加一个简写?毕竟这个词不是什么高频词汇,所以为了输入方便而使用此简写这个理由就不成立了。现在唯一可以提供解释的理论是,处女这个词实际上是一个敏感词汇,它对于人们有着特殊的伦理含义,因此,它似乎有着被简写的必要。在这个意义上,似乎有的像这样简写的出现,就不仅仅是由于什么输入的原因,比如像“lg老公”这样的词。如果是这样的话,则简写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形式转变,就具有了某种价值意义。而不仅仅是为了缩短输入时间这样的一种工具理性——你也可以说成是简单欲望——的产物。我想这一点还是比较好解释,如果一个词语被使用的频率过高,这说明这个词语具备了高出其他词语某种地位,所以在人们接受某种简写的同时,也接受了它可以作为一个有着特殊地位的词。久而久之,人们似乎慢慢注意到了简写意味着对于某个的词的地位转化这一点。以至于有的词还没有成为一个被频繁使用的词,或者即将要成为一个被频繁使用的词,在此之前相关的人就会给其冠以一个简写的名词,比方说,S.H.E,这就是一个成功的典范,自此开始,简写对于人们来说就有了一个全新的意义,往往一个简写就会给人们某种感觉,即这个词存在着某种不同于其他词的优越性。但是为什么要给于处女这样的词一个简写呢?毕竟其不是那种可以为特定人群牟利的那种商业词汇,比如商标,而只是一个日常词汇。这可能与下一个问题相关。
下面的一个问题更加有趣,那就是如果一个人经常大规模的使用某些简写的话,人们会不会由于这个原因或多或少的对他另眼相待呢?这一点似乎不是那么明确。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如果一个人对你说他是做HR的,你可能会一头雾水,因为你可能不知道HR是什么意思,由此产生的心理效应可能与简写的关系并不明确,但是如果你知道HR是Human Resource人力资源的意思,你会由于他说的是HR而不是人力资源而对他产生什么特殊的心理效应吗?这是一个问题,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即对于一个不懂英文的人说自己是做HR,和对他说自己是做Human Resource,这两种说法对于这个不懂英文的人来说是不是会产生相同的心理效应呢?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们可以很自然的联想到弗雷格的理论,在这里HR,Human Resource,和人力资源这三个词的并列可以等同于弗雷格的那个经典的例子中金星与晨星的并列。虽然这三个词指称的对象是一样的,但是这三个的内容却未必相同。在这里我们重点谈论HR和其他两个词的内容区别,但如果按照私人语言的理论,我们却没法在一个宏观意义上来讨论HR和HUman Resource的区别,因为对于每一个人来说HR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这种不同并不意味着,人们对于HR的理解会构成一个足以和Human Resource相类比的类,因此我们绝不可以通过这个途径来理解HR和Human Resource这两个以及其意义的区别,或者说我们甚至不能在语义学的层面来讨论这个问题。另一个途径,(这里我只能简单的讲,毕竟不是论文),我们可以把对HR和Human Resource的使用看作不同的语言游戏。这里的意思通俗一点讲,就是有的时候人们可能会不约而同的去使用HR而不是Resource,这比较好理解,比方某种特定的欲望可能促使对于HR的使用,或者在有的情景中各种因素指向了他对HR这个词的使用。反过来我们我们看一下我们对于别人使用HR这个词的时候的反应到底和他们在使用Human Resource这个词的反应有什么不同。这里的交互性问题似乎比上一句中的交互性的问题要更突出。我们似乎必须讨论内感官和外在因素之间的关系问题。由于涉及到更复杂的学术问题,我此处存而不论,我在此处试图确定的似乎只是这两个词在内感官上给予了接受者不同的感受,而这种感受又和诸多的外部因素相关,而这些外部因素我们在科学的层面上假设是符合一定的规律的,比如决定论,正是由于这种规律性我们才能够来按照规律原则来讨论这种内感官。但是这期间又存在问题,这是对我这个中立的解释者的某种质疑,因为我也被包含在这个系统之内,这一点可能就涉及到罗素的那个悖论,即使我能够把握所有的外部因素和内感官之间的关系以及规律,就像是即使一个克里特岛人可以总计出克里特岛的人都是说谎者这样的结论,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确定自己与前者之间的关系,就像这个克里特岛人怎么能说的清他是不是说谎者呢?(这里的讨论可能并不清楚)因此,在此处我顶多只能得出一个“克里特岛的人是说谎者”这样的结论。
就此,我便可以开始谈论对于两个词的内感官的不同之处了,在一个简写词成为一个真正的与其他的单词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之前(这可以意味着原版的词即将推出日常语言的舞台了,比如IBM这样的词汇我们就大可不必去关心其真正的原词是什么,对于非英语国家的人来说更是这样,他们可能接触的更多是IBM而不是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 Corporation,所以IBM反而是一个日常词汇),这个简写词身上可以给予接受者某种特殊的感受,我认为是某种神秘感,因为相对于一个日常词汇来说,其简写仍然是陌生的,这种陌生感是简写词与生俱来就能给予接受者的,即便后来其意义获得了解释也无法磨灭这一点。这样的一种神秘感在这样的一种简写词的普遍的转换运动中产生了巨大的效应,因为对神秘的东西人们往往自觉不自觉的采取仰望的态势,当然了这在生活中的表现是及其微妙的,另外我们还无法排除其他的因素的干扰。另外,我们还可以讨论那些刻意的使用这种HR词汇的人的心理,这也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心理效应,因为这似乎是一种一般意义上的虚荣心,比如这个词的使用者可能希望激起的是某种羡慕或者嫉妒。具体说到中文世界中的这种简化现象,似乎只是一个变种,这样的一个变种更加突出了这里所说的这种简化的语用学意义。这一点是很好理解的,这个理论的出发点就是要回归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