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笔之前，习惯地打开音乐播放器，iPod里正播着林宥嘉版本的成全。“如果当初没有我的成全，是不是今天还在原地盘旋。”我总是成全我自己，十年前如此，五年前如此，到了今日仍是如此。我不做选择，我只跟从我的心。
毕业之后，整整一个五年了。青年时代都已经走了很远，我还如青春般善变。唯一觉得固定了的，大概就是我写文的方式，常常就是难懂又冷血，如同我的沟通方式。认死理这件事，可能是我最固执的坚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仍是循环到这种与他人的对抗来。我以为有人会懂，所以不说，结果就是这样的恶性循环。我开始讨厌，旁人拿“你的新闻理想呢”来诟病我。不如说好，下次再来，我就发火。
按照惯例，这篇文要放到除夕晚上完成，每年也都自腊月二十七八开始动笔。今年却延滞了很久，我真的没有时间。半个月前开始，我就觉得每日时间都不够用，常常是一件事情没完，又来一件新的。早上起早，晚上归家很晚，又每每在超过凌晨的时间段里睡不着。你知道，僻静的夜里就会想太多，于是更加难以入睡。眼圈愈加黑重，成为常态。
今年除夕，我没在家过。奶奶知道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就是有些无奈。我爸可能有些生气，但也管不了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他比较寄希望于过年过节。上山之前，他送我到山口，一路上都在试图劝说我可以不去吧。不过我觉得他多半早就打好了谱，知道我是无法回家过年的。晚上十点多他打电话问我怎么回家，我忙活地也没说几句话就挂了。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奶奶打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回来，她一个人也睡不着，等我到家才睡。于是，我的大年夜，就在泰山上过完了。
你说要有什么感觉，我早就无知无觉。人生不过就是到了路口就转弯，顺应命运和轨迹的一种选择，我只是不做选择。我喜欢成全，多过纠结。大概就是一种什么都可以的状态，往哪里走、见什么人、最后的结果，都随便，无忧亦无惧。我很早就学会失去，也很早就知道注定怎么写。到了今日，不过就是经年累月的习惯和顺从，不怀疑，也不可惜。前世，已无记忆。
我当记者这一年多，平和了好多。多年愿望达成的一步，确实没什么好遗憾。我知道目的地，也会慢慢往前走，其实没底，其实不知道它真的会来。以为极喜，也终归平静握进手里。才发现，我的大喜大悲同样不再有。我不能给你一个具象的比喻，也不能给你一个实际的表达，但我有我的执着，并不会轻易更改。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要自由和我的心。
有些不能控制的，是我的耐心和脾气。大多数人都是随着年龄渐长而愈加温和，我正好相反。这一年里，跟领导急、跟同事急、跟朋友急、跟家人急，一言不合就生气，不知道点在哪里。还好大家都不计较，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更加放肆。想起少年时代的巨大转变，那时我也只是看上去凶而已，没想到凶上去就再也回不来，心里自主认定了这种模式，自我保护与假装。
丙申没有读一本书，以致于如此稀薄。勉强说是没时间，却不知时间都用在哪里，无成品地瞎忙，又确是抽不开身。找出几年前买的书，摆在床头，看个开头便没了兴趣。不知是我变了，还是到了转换期。怀疑是自身不再喜欢十年前的希冀，又觉得是厌倦了重复而换个审视。无论哪种，都印证了一个事实，我再不是我。那个我喜欢却不希望成为的我，消失了。她挣扎多年，谈心、强迫、劝说一一试过，还是没有用。我不希望是她放弃了。又或者，是我放弃了她。
我停掉了静绾清欢电台，不再写信，失去耐心，除了坚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再没继续一件喜欢的事。她终于失望了吧。一旦放下，可能就是回不来的永远，这不是我所愿。我何时回头？我应该回头。
还好，我还在路上。其实没有旅行计划，应约去了武汉，结果爱上了周黑鸭。14年去过南京，只待了一天，逛了总统府；丙申又去了一趟，城市其实差不多，只是买到的东西有差别，但还是爱大城市的灯红酒绿、精致风情，也选择小城市的缓慢随性。念叨好几年，年底终于去了台儿庄，相比14年去过的西塘，少了些味道。回头看看，这几个不在计划内的旅行，确实不是我的风格。
唯一觉得庆幸的，是你还在我身边。难过也好、不开心也罢，都可以跟你要安慰。每天跟你说好多事，知道有你在，一切就很好。我很骄傲，却愿意为你放弃矜持。As long as you love me.
心事长，笔墨稀，这次我没有千言万语要说。这大概就是我的仪式，落定丁酉新年，成全我的下个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