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里人多嘛!”阿胡淡淡地说。进门后,他将鞭炮放在了一张餐桌上,闷坐了差不多半根烟功夫,方又淡淡地问:“炮是现在放呢,还是等一会儿再放?”
“等一会儿吧。”少英站在门外,在马路上瞅了半日,方折身进屋,在阿胡旁边坐了,却将鞭炮轻轻地抚摸了半会,喃喃地说:“我们的苦日子就算熬出头了。”阿胡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若水笑道:“等过上一年半载,你们成了大富翁,路上见了我,怕都要装作认不得呢!”
“去你的!”少英笑白他一眼。又坐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哎呀”一声道:“咋把这事给忘了!”遂起身去厨房将放在案桌一角的坤包打开,取出一只撑得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紧紧捏在手里,拿出来往阿胡面前的桌面上一放说:“阿胡,这是两万块钱,你去给张黑子还了吧。前几天不是害怕开店的钱不够用吗?所以就问他借了些。现在啥都买得差不多了,也就用不上了。你快点儿噢!可不敢在外面磨磨蹭蹭的!”
阿胡瞅了她两眼,没有吱声,却拾起信封抬脚就走。
见阿胡已到马路对面了,若水便笑看少英一眼说:“你能量可真大!张黑子的钱也能借到,是不是关系不一般呀?”
“你胡说什么呀?!”少英笑瞪他一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追出门去,大声喊道:“阿胡,回来!”
阿胡回来后,却面沉似水,把信封往桌上一扔,紧皱眉头说:“一会儿叫我出去,一会儿又叫我回来,到底啥意思嘛?”
“这钱还是我改天亲自还给他吧。”少英淡淡地说一句,拾起信封,很随意地揣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指到十点时,少英才让阿胡去门外放鞭炮。随着“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响,便从四下里陆陆续续地过来了二十多个人,零零散散地站在饭馆外看热闹,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
少英便急忙跑进厨房从坤包里掏出一盒红塔山香烟拆开,又急忙跑出店外,给围观者中除小孩外的男性公民们一一散烟,边散烟边满脸堆笑说:“请多关照。我们这个小饭馆以后就全靠大家促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