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入秋了,我感觉到了。晚上的时候,天又下了一场雨,虽然大,但是很短暂。
以往睡觉不用盖任何东西都还嫌天太热。昨晚半夜的时候,窗外吹来一阵阵的风,那风凉凉的带着些许的冷意。迷糊之中我将身边的薄棉被扯了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冰冷的身体被温暖包裹。
早上起床,窗外的天色还是有些阴沉。已经没在下雨了,但路上的低洼处还有浑浊的积水。远处的山林巍然不动,叶子被雨水打的耷拉了下来。一阵风吹来,树叶唰唰摆动。我身上的寒毛竖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秋天来了。
我一向不喜欢秋天。但现在冬天超过了秋天,成了我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冬天很冷,我怕冷。冬天还有年,长大后,过年就成了一个负担。你不想过,但又不得不过。
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就不喜欢多愁善感的秋天。主要是因为我的感情大多开始在热情的夏天,结束在伤感的秋天。所以当秋天来临,我就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当时伤心的种种,情绪低沉。
但也不全都是伤心的往事,也有让我开心,激动,记忆尤新的事。
那时在深圳,刚出来工作没多久。在一个电子厂里面认识了很多朋友。男的女的都有。每个人都年轻,爱玩,有激情。我们相约着出去外面玩,公园,海边,步行街。去网吧上通宵,连续几个晚上,吃睡在网吧,不觉得疲惫,精力无限。去溜冰场溜冰,从扶着溜冰场上的栏杆蹒跚学步,到能够走直线,转弯,倒退,手拉手转圈圈。摔倒了就爬起来,累了就到旁边休息。不知道疼,不觉得累。
在那个多情的夏天,混合着充足的阳光和充沛的雨水,第一颗爱情的种子在我心里发芽。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她在我的心里划过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不清的心,照亮了我的感情世界,让我的心里从此有了生命。让那颗种子得以生长。
我们在同一个厂,不同的岗位。我的位置在她的对面,隔着一条流水线。那条流水线就像是宽阔的银河,将我和她隔开。即使如此,能够隔岸遥望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不是一个外向,主动的人。那份初来的感情只敢化为沙子沉在心底,不敢轻易暴露,怕沙子浮在水面将水弄浑浊了。看到别人可以轻易的就和她说话,玩闹。我心如刀绞,彻夜无眠。但年轻就是没有距离,通过朋友的介绍,认识。我们开始熟悉,可以说话,可以在一起玩闹,一起在网吧通宵,一起去溜冰场。在那个夏天,那个溜冰场里,我第一次牵了她的手,虽然不是像情侣那样的牵手。但也让我心潮澎湃,全身僵硬,只敢握着那只手,直到手心的汗浸湿彼此的手。她的手软软糯糯,温润如玉,带着湿滑的水汽,那样的一双手此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
那个夏天漫长,炙热,煎熬,开心。因为无法见到她而漫长,因为看到她而炙热,因为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而煎熬,因为能和她在一起而开心。
在那个夏天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终于将她拥有。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时候,夏天在做着最后的交接工作,秋天即将重新上岗。但是秋天提前给人们带来的预示,秋雨,秋风。
我们都还不太懂如何爱。只是早上我给她买早餐,中午相约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宵夜。休息的时候我们会出去逛街,去玩。仅此而已。那双想牵又害羞的手始终在裤口袋藏着。像以前做朋友那样,只是比朋友近了一点点。“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是形容我们最好的状态。
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放开了自己。我们不在害羞,我们不在在意同事的调侃。我再一次感受她手心的软糯,温润。那时秋天正式来临。
晚上的秋天秋风徐徐,带着凉意。我们手牵手走在林荫小道上,旁边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缩短。清晰,模糊。不远处的商场在做活动,喧闹震天。小道上行人不多。我们走到僻静处,对面而战,四目相对。燥热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我们拥抱,然后接吻。
就在这个秋天,我完成了一次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