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舅去世两周年的忌日。
自打大舅离开这个世界,在我的内心深处,想写点一些关于他的文字。可两年来,我只字未写。我总担心自己写的不好不够,害怕自己粗陋的文字,写不出大舅平凡而又苦难的真实一生,表达不尽我对大舅的怀念之情。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让我们在岁月流逝的过程当中,忘记许多人和事,但与此同时,它又让我们在岁月风沙里,越发记起过往生活的点点滴滴。
两年前的大年初一,春节刚至,万家团聚。大舅一大早,和他的两个儿子来到我家拜年(当地风俗,大年初一不走亲戚)。和恶疾抗争两年多的大舅,脸色灰暗,精神疲倦。我的父母亲早就知道,大舅的病情,年前已恶化,在市中心医院化疗了好一段时间,情况不容乐观。
在我的记忆里,大舅是一个豁达乐观的人,说话声若洪钟,走起路来带风,经常笑容满面。大舅和我的父母亲说着闲话,彼此都刻意不说病情的话语。母亲几次欲言欲止,直到大舅走时,都未能问起大舅的病情,只是眼睛里含着眼泪。
两年的疾病治疗,大舅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病痛,身体和精神受到了极大折磨。大舅从我家走时,给我的父母说,趁早把亲戚走走,或许明年就没机会了。大舅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自若,就像给父母说闲话一样。其实,我和父母亲都明白,大舅也明白,和大舅熟识的人都明白,属于大舅的日子不多了。
绝没有想到,元宵节刚过一周时间,大舅就与世长辞,带着无尽的遗憾和不舍,被病痛夺取了生命。
大舅一生清苦,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早年,因家里姊妹多,先去部队当兵,只因没文化,当了三年伙夫兵,回家就和外爷在深山承包山庄,种了十多年地,养活一大家子人。待到操心给年纪小的二舅、三舅、四舅、小姨成家后,大舅又要为他的三个子女劳苦奔忙了。为了攒钱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大舅就到城里去打工。为了多挣钱,他就去干清理城市垃圾的苦活。大舅最后所得病,很有可能就是他最后几年干活环境恶劣浑浊所致。
大舅比母亲大三岁,去世时也不过六十有二。在他苦难的一生里,只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
我的外爷早年去世,我大都记得不清了。前些年,外婆、三舅同一年去世,我理解了人世间事情的诸多不寻常。而我的大舅,他已去世整整两年了,渐渐地,我对人的生死有了更深的理解。
今年春节,我和妻子带着我的儿女,给大舅妈拜年。不知怎的,有好几次,我都差点顺口问大舅妈:“怎么不见我大舅在屋里,他是不是做活还没回来?”话到嘴边,我猛地意识到,大舅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我,怎么都觉的,我那辛苦一生的大舅,他还活在我的世界,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