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厦里转来转去,她找到了需要的服装。她盯着橱窗里的陈列品一直看,琢磨着要绿色的?军训的配套服装都是绿的,这个颜色最合群。但是白色的最显眼,让人远远地就能一眼看到,有信号作用。下周让穿成这样,一定有危险性吧,不会丛林战吧。她的思绪飘到了电视剧里的桥段。
售货员很有眼力见儿地过来招呼买主,终于成交了一套白色的。三千块钱的发票拿在手里,这是酒店要报销的帐单。雨晴想到了刘总,这位成功的老板对自己真是不错,那感觉就像她当年跟雷天墨相处一样,有种被呵护的幸福感。然而刘总跟天墨不同,他是个思想博大精深的人,他没有天墨的孩子气,他有着更广阔的事业前途。他也是明确地跟雨晴表白感情,但是很奇怪,雨晴有种不想再重蹈覆辙的感觉。虽然她知道这两个人是两码事,但是会不会再踏入同一条河流呢,她想让自己换个活法。
乔教官的关照是出于惜才吗,他没对自己明确说什么,自己也不敢乱猜。雨晴对乔教官的安排有一种服从的感情,是心甘情愿的。
天墨来“探亲”的两天,只要儿子有需要,他就贴身陪伴,是一个职能型的好爸爸。他也想让雨晴一起围在身边,可是雨晴总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这个自由职业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停工,除非她自己写不下去,而现在却正是她的灵感高峰期。
晚上回到酒店,吃完了饭,有一场给学员和家属一起举办的卡拉OK。为什么总是唱歌呢,因为除此之外,局限在酒店里的条件,除了唱歌这种茶话会,也真没什么雅俗共赏的活动。总不能让大家一起游泳、写书法吧,那太小众了。
酒店户外的场地很大,最适合这种娱乐形式了。但他们今天是在室内的多功能厅活动,因为时间不宜太长,家属们大多数要回家去了。
乔教官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笔挺的军姿加上最帅的行头,他今晚是那最靓的仔。他穿过酒店大堂要朝雨晴的房间走去,但雨晴此时人已到了大堂。她穿着那身毫无悬念的白短T和黑短裤,没有任何装饰自己的痕迹,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去加入聚会。
乔教官又不懂了,他自己又跟她反了。上次她精心修饰了上台,他却坐在台下穿的像个运动员。今天他用心了,把自己打扮成白领精英,好跟她搭配,而她却成了毫无修饰的运动员。
对视了仅仅那么一秒钟,雨晴就先瞪大眼睛说:“教官相亲啊!”
真诚的乔教官愣了一秒钟,紧跟着答话:“对!怎么样?”他伸出双臂,以展示自己的服装。他今晚穿成这样,鼓足了勇气,真的是为向雨晴表白,所以他的回答是贴切的。
“太帅了您。”雨晴惊艳地看着他说。而前一句发问,则是草率的玩笑话,她自己都没留心,所以也没把乔教官那个对字当回事。
只是这么简短对话的逗留时间,乔教官就吸引了大堂里所有女学员的目光,大家纷纷过来啧啧称奇,欣赏平时冷酷的乔教官今晚改头焕面的样子。
乔教官被众多女学员围着看,雨晴便闪去了旁边,他们就这样轻易错过了机会。
唱卡拉OK,雨晴和乔教官都不是麦霸,尤其是这位教官,木的很,不会唱什么歌。但他心里早给他俩点了一首老歌:神话。他要大着胆子,创造一个跟她对唱的机会。
学员们越唱越嗨,尤其是同小组的女士,经常拉着雨晴一起热场,因为她上次创造了一个烟嗓的奇迹,大家都对她刮目相看。而且一起唱可以壮胆,跑调也不怕了。
雨晴也不拒绝,也拒绝不了,大家都半斤八两,有什么可丢人的,让唱就唱呗,高兴就好,只要是她会唱的。大家点的多数歌曲,都是年轻时的精典老歌,旋律响起极其熟悉,但时间太基本忘了词。雨晴举着麦,眼睛盯着前面提词器屏幕,目中无人地唱着,昏暗的灯光给她做了掩护。
但乔教官的眼睛却没离开过她,这个女人今晚穿的与众不同,极其朴素低调,又极洒脱漂亮,深深吸引着他。他酝酿了好长时间,终于点了那首他在心里准备好的梦中情歌。他郑重地邀请雨晴和他一起对唱。
乔教官的主动开嗓,把唱歌气氛一下拉暴了。他是教官,还能屈尊跟她们玩在一起,大家有点受宠若惊,原来乔教官也喜欢唱歌呀,唱的还不错。一曲结束,女学员们都觉得不过瘾,都主动要跟乔教官搭一首。可是这回他明确拒绝了,说:“我只会唱这一首歌,跟小白一个人唱。”
雨晴把一口喝进嘴的饮料差点喷出来,她尴尬了,忙着抽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遛了出去。
乔教官也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他去追小白。可是没追到,小白躲开了。按说乔教官是专业军人,侦察能力很强,他不会捉不住她的。但他慌了,看到小白逃蹿的样子,肯定是被吓的不轻,他也被吓着了,一时失了方寸。
小组的女同伴们也看出一些端倪,哈!原来乔教官喜欢雨晴,在追求她。
新的一周训练又开始了,周一早晨继续开始晨跑,大多数学员因为停跑了两天,疼痛又回来了,就跟第一次腰酸背疼似的,练的十分牵强。乔教官在监控器里居高临下地观察,小白训练很正常,身体正常,精神状态也饱满。他决定就在今天,尽快找个机会捉住她,跟她说清楚。
可是一天竟没有机会出现,吃饭时餐厅人多他不能硬堵她,训练的时候不能假公济私,办不到。其他的休息时间,小白在餐厅里独自写作,他刚要过去,又有刘冰在当护花使者,他做不到厚着脸皮往上冲。
这周的训练科目上了一个台阶,结束的时候有一项综合型比赛,包含几个实战演习活动。所以大家练的十分辛苦,跟实战沾上边没有轻松能过关的。雨晴的冲锋装备派上了用场,在草丛里隐蔽需要它来做防护。没穿的学员甚至不敢往里深入走。所以她把全部训练项目都走了一遍,这在最后综合比赛中是有利的。
最后一场混合赛,是学员们跟专业士兵的“较量”。当然不是真较量,实力并不旗鼓相当嘛,只是点到为止,军人做了最大限度的让步,友谊赛。
即便这样,也是狮子和羚羊的游戏。并且出了个岔子。雨晴在草丛里开越野车的时候“中弹”了。虚拟子弹威力不大,但因为是军用物品,所以还是打破了皮。她本来也不太会开车,只是很早就拥有一个驾照,但是后来一直开不上车,她是骑自行车的能手。经过几天的强化训练,勉强上了手,但不像老司机那么谨慎,是个傻大胆。
她无所畏惧地猛踩油门,眼看就要冲出对方封锁线了,有可能胜利了,对方便轻巧地瞄准她的右肩给了一枪。如果乖乖地受这一下,手臂一麻她停车出局,游戏也就结束了,毫无危险。可她在中弹的前一瞬间想到她右肩不能被打,她还要用右手写字呢,她的书法比赛还没有结束。于是她居然伸出左手主动去挡了子弹,这一下的冲击力很大,左手当场流血了。
射击的军人当场慌了,他们接到命令是不能让群众流血,现在搞成这样怕要受处分。士兵们呆在原地,不知后面如何处置。就这样,雨晴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开车冲出重围取得了胜利。
慌的不止是士兵,监控前的乔教官攥起拳头,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捶,大喝一声“收!”跑了出去。
所有军人围着她,脸色煞白地问长问短,军医在包扎,乔教官瞪着她一言不发,不知是对她的鲁莽生气还是对士兵的不慎愤怒。沉重的气氛让她感觉自己闯了个祸,什么胜利谁会在乎,不过是一场带点专业色彩的展示赛,自己现在受了点皮外伤,不知会让多少人受牵连。
她这时也仔细看着自己的左手,确实只是个皮外伤,不太疼,像划了道口子。她想养几天就会愈合的。
伤不重但是乔教官心疼,而他又不能当着众人面表示出过度关心的样子,他像一只豹子,瞪着眼睛在原地转圈。两分钟后,总指挥恢复了应有的理智,他命令众人都各就各位回到自己岗位上去,比赛已全部结束,学员小组险胜一局。
驱散了众人,乔教官脸上才敢现出焦急、关切的神情。他从小白的两只眼睛里看到的全是自己,柔情一面的自己,就像小白一样。他伸出两只大手臂,把小白拉到自己胸前,整个地包围了她。
乔教官一米八五,小白的头正好卧在他的胸脯上,听着他咚咚的跳动着的心脏的旋律,闭上眼睛沉醉其中。
自己早该这么做了,他想着,小白也是爱他的,他确定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