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雪急风骤,天地皆白。
一老一少,一僧一俗,行走在天地之间,夕阳不识黄昏,拉长了人间悲苦。
夜幕渐渐降临,寒风愈发刺骨,净月浑身颤抖,嘴唇冻得发紫,脸部不时抽搐,老僧右手化佛印,轻诵佛语,乍现一道柔和的佛光,化作光幕,笼罩女孩周身,挡住沁人心脾的寒气,女孩神情渐渐舒缓,感激的冲着老僧一笑。
不远处,一家茅草旅店映入眼帘,点点灯火摇曳,似佛光,为黑夜中迷途的人指引着方向。
老僧轻轻扣门,少许,门开半边,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探出头,老僧一笑:“贫僧想要住店,敢问施主是否方便?”,年轻人点头,打开店门,一老一少随后迈步进入,风雪冲入客厅,空气瞬间寒了几分,几盏油灯火花摇曳,几乎熄灭。
厅中端坐数名黑衣男子,头戴蓑笠,背插黑鞘钢刀,桌上摆满菜肴,几只白瓷碗,盛满美酒。目光随意扫过老僧和少女,眼神阴冷。少女握剑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老僧毫不在意的一笑,带着女孩随着伙计,走向正厅后方的客房。
简单的清菜小粥,一老一少没有交流,用罢晚餐, 净月缓缓躺在炕的一头,阖上双眼,端坐另一端,老僧袖袍一甩,油灯熄灭,双手抱禅定印,气息轻柔绵长,缓缓入定。
夜色凄冷,寒风萧瑟,几十道黑影无声无息,从四面靠近茅店,老僧双眼倏然睁开,浑浊的瞳孔闪烁着精光,仿佛天地都为之一亮。火光冲天而起,店中几名黑衣男子已经与店外黑衣人交手,刀光剑芒划破夜空,老僧依然端坐,双眼紧闭,仿佛不曾睁开过。净月早已苏醒,浑身裹在被子里,端坐一角。
窗外声音渐止,一道剑芒闪过,窗棂四处崩裂,几名黑衣人挟着寒风鱼贯而入,剑光幽蓝,沁人心魄。老僧左手平抬,拈无畏法印,一掌平推而出,瞬化宏大法印,冲在前面的五名黑衣人瞬间被击飞,空中吐出几口鲜血,触地皆亡。
周围黑衣人身形骤然而顿,眼神流露着惊恐与迟疑,老僧轻描淡写的一掌,威力超乎想象,平生所见之人无人能出其右,这老僧修为深不可测!剩余的黑衣人胡乱的想着,手上的钢刀分明在颤抖,缓缓的朝着破碎的窗口退去,老僧依然紧闭双眼,禅定而坐。净月神情淡然,罪刑禅那豁然出鞘,金色剑芒闪动,黑衣人措手不及,慑于老僧一掌余威,更是无心恋战,罪刑禅那之下,又添三缕亡魂,黑衣人纷纷后撤,催动毕生修为,向着远方逃跑,转眼已是百余丈开外,净月不甘心,正欲追上,老僧开口:“罢了,罪首已经伏诛,其余人任他自去吧”,言罢,缓缓睁开双眼,“你杀念过盛,罪刑禅那杀生,业力累积,终将反噬自身,须日日诵经,以佛力化解,切记!”,净月蓦然,随即微微欠身,然后回到老僧身边,端坐,双手抱禅定印,缓缓入定。
窗外,寒风凄咽,寒风霜雪从破碎的窗户涌入,室内,一老一少禅定而坐,恍若无感。
天色放晴,太阳缓缓升起,一老一少继续上路,冬日的阳光,很明媚,天地充斥着圣洁的白色,仿佛空白的画卷,只留下一老一少的身影,以及身后留下的深浅不一的脚印,跃然其上。
走出一座峡谷,迎面是一座大山,巍然耸立,山上,一尊佛像法相庄严,山下立着一座石碑,三个散发着浩然正气的大字:“灵鹫寺”,西域佛国禅宗圣地,也是西域佛国与中原的边界。佛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