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想要停下来,想想妈妈和自己。自从有了儿子,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看着一个生命慢慢地长大,开始有自己的主张,就不由得想当年的妈妈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我……懵懂无知却又大胆的无法无天;看似勇敢却又时常无助大哭,撒泼耍赖。
记忆遥远了就常常是模糊的。最近老是想起一张照片,里面是十来岁的我在当年人民公园门口的肯德基里啃着家乡鸡,手边还悬着一个氢气球。八零初出生的人,小时候其实物质也还不怎么丰富,但是也挺难想象妈妈说8、9岁才吃上苹果是啥滋味。有段时间就想着找机会带着妈妈去吃趟论盎司卖的牛排,斜着个角度看过去,觉得当年妈妈也是这么看过去,这么给我留下张照片。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到底买了几份套餐……只是我应该是吃了个饱吧。
妈妈脾气也挺急的,小时候没少挨打。这些年想想,妈妈又实在是对我容忍得不行。小时,语数外不尽出色,副科倒是学得津津有味。老师一句冷语,自然常识能考重点?多年后,才明白这句话对父母的杀伤力。但是我的妈妈就这样容忍了我,还记得在某个六一节买的《世界五千年》,两整套需要排队大半天的《十万个为什么》,帮我修补街道图书馆三分钱买来的《上下五千年》…让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被社会压垮。保留了可以观察蚂蚁搬家的权利,可以在家里摆出被子,麻将牌,塑料士兵,marchbox模型组成的突出部战役…当然,过程中也没少“吃生活”,但那份“法外容情”已是大赞。也许正是这份容忍,让我潜意识里总觉得“大多数事情是可以做的”,少了压力,多了动力,少了束缚,多了尝试的勇气。
高中时迷上了王阳明。可惜9X年的书店里很少有这样的书。第一本阳明先生的书是妈妈从旧书店里淘来的。我已经记不清到底她是真的好运气一眼就看到了,还是在故纸堆里翻了一个下午,在那个文庙前的旧书店,离她单位大约15分钟路程的、不起眼的5平米的小门面里。反正,有些东西的重要性就叫做视而不见,就像空气、白开水和盐。现在,她的孙儿叫“一”,知行合一的“一”,阳明先生的“一”。那是妈妈种在儿子心里的“一”。
老婆说我喜欢欺负妈妈。她哪里知道,有一个“可以欺负的妈妈”是儿子莫大的幸福。所幸,她的儿子也欺负她。妈妈的宽容是最大的善良,正是这样的宽容,让每个儿子可以安然地变得不同,可以前进而无所畏惧。有时候想想,这样的冲突,大概就是最完美的和谐。
写在妈妈刚过去的第五个本命年。在飞往新家坡的飞机上,我知道有人会担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