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贪恋且痴狂。
“薛洋...薛洋...”不能确定般,晓星尘低声颤抖道,那少年在吊儿郎当的身影门口顿了顿,嘴角的笑诡异的僵了片刻,却又马上恢复了平日漫不经心的笑容,既然已被认出,薛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换上自己的本声“呵,是我呀~道长,你才认出来吗?”薛洋欠揍的声音在晓星尘耳边回响着。
“不...你...薛洋?”晓星尘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这个成天在他身边赖着,缠着他要糖的少年,这个整天调皮捣蛋耍赖框他去买菜的少年,这个每天陪着他去夜猎,这个每天喊他道长的少年...竟会是那个灭了常家满门鸡犬不留,见谁不顺眼就直接杀了的薛洋。
若不是阿箐告诉他,他岂不是还会被蒙在鼓里,不知为何,被锥心的刺痛蔓延全身的时候,他竟仍在心存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他的梦,一个噩梦,亦或是一个天大的玩笑...“道长啊道长,我在你身边照顾你这么多年,每天陪着你去夜猎杀了那么多...”不等他说完晓星尘便一声嘶吼“薛洋!你!你为何不杀了我?!”晓星尘几乎全身都在颤栗着问,真不知他是问在这几年里薛洋为何没有杀了他,还是...
“唔...不杀了你,当然是好玩呀,不然你以为呢?”薛洋勾起唇角,冷冷道。
可晓星尘至死都不愿相信他是薛洋,跌跌撞撞的向他奔去,伸手去摸他的左手,一路滑到那只因常年握剑而稍有薄茧却又修长骨节分明的左手上,小指!他的小指!竟,竟真的是薛洋!
“哎,晓星尘,等我说完呀,我不仅每天陪你夜猎杀了那么多人,不,是没完全尸变的人,不仅如此,我还帮你报仇雪恨了呢!那个宋子琛道长如此的恶言恶语的伤你,你不是不愿见他吗?我帮了你啊,就在今天,我就帮你杀了他啊!”薛洋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但语气里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与近乎病态的占有。
可晓星尘现在满脑子都是薛洋说的最后一句话,根本无心细听薛洋说话的语气,子琛,子琛来找他了,今天...走尸!是、是那个走尸!“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琛...宋道长...”晓星尘本就白皙的脸顿时有煞白了几分,不是正常的白,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灰白色。
双眼上那条绷带早已是被鲜血浸没的深红色,现如今却直接妖艳的如同两朵开的正盛的彼岸花,妖冶且美艳绝伦,正在缓缓滴落下几朵血色露珠或者说是几滴悔恨的琼浆。
晓星尘瘫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入魔般的重复着同样的话。“道长,宋道长...”
薛洋心中划过一丝嫉妒一丝恨意夹杂着一丝心疼。
他妒,妒宋子琛为何能让晓星尘如此青睐,如此在意。
他恨,恨自己为何不能把这场梦继续做下去,继续自欺欺人的活着,哪怕知道梦醒迟早会降临,自欺欺人更不会长久。
他疼,他并不知自己为何心疼,但他知,他不愿让晓星尘受伤,更不愿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想,只要让晓星尘杀了宋子琛,那么道长最在意,最亲近的人就是他薛洋了,并且清风明月便不再是大家的清风明月,他杀人了,他只属于自己,只是他一人的!
可谁曾知,哪怕宋子琛死了,晓星尘心中的那个位置仍不属于他,他们一个清风明月,一个杀人如麻,始终不是一路人啊!
最后愤怒和不解终是占了上风,薛洋两眼布满血丝,揪着晓星尘的衣领把他抵到墙壁上问道“为什么?我明明帮了你啊?你也杀人了,这样你就不再是清风明月了,你就只属于我了...”薛洋像是在和晓星尘倾诉,又像是在一个人喃喃自语。
晓星尘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陪了他数年的少年,那个只要一提到,就让他心中柔软大片的少年,竟会是薛洋!!该爱?该恨?他爱,爱那个邻家少年般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的小少年。他恨,恨那个无缘无故屠了子琛白雪观,为自己一只小指而屠人全家的薛洋。竟都是他,该如何?
终了,晓星尘脸上的神态变得祥和,动作却与神情极其不符,他猛得抽出霜华,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银光闪过薛洋漆黑的暗无天日的眸子,顿时,薛洋眼中的害怕放大了无数倍,他明知自己实力不敌晓星尘,无法直接化解道长的灵力,便采用了一个虽有性命危险,但是却不伤晓星尘分毫的方法,剑走偏锋,改变剑的走向,向自己冲来,剑穿入骨,直接穿过薛洋的肩膀,薛洋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声传入晓星尘的耳中,晓星尘立刻慌了起来,眉头紧皱,脸上尽是惊慌神色。双手在薛洋身上寻找着伤口,摸到肩膀时,手感滑腻,一股血腥味传入他的鼻腔,手触之处皆是一片血肉模糊,他本无意伤薛洋,尽管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薛洋一手策划的,却还是宁可自己自刎谢罪却还是不忍心伤他,任由那一丝情愫在角落里悄然滋长...试问道长恨薛洋吗?恨啊,如何不恨,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可他对他,终是爱大过了恨。他如何不知他爱的人,是他不该爱的,是他不能爱的,更是他不敢爱的,既然如此,不如把这份爱埋在心中,罢了,既然自己不忍伤他,不如就此结束,替他也是替自己赎罪。
薛洋一把推开晓星尘的手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伤口,却并不制止鲜血的流淌。冷冷的望向晓星尘,似笑非笑的说“晓星尘!你就这么这么想死吗?那可真就不能如你所愿了,我还没玩够呢!”语气丝毫不想一个刚刚受了重伤的人。
“你走吧,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此我们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做我从不知道有薛洋这个人。”最后一句话晓星尘即是对薛洋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从不认识,从不认识,薛洋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从不认识,好啊,好一个从不认识,亏得我薛洋为你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一句从不认识,薛洋低下头一声嗤笑,眼中那道许久都不曾流露的凶光,重新出现了。“道长啊道长,几年了?当不认识我?可能吗?我告诉你,晓星尘!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好过,你不是要做什么清风明月吗?哈哈,想想,你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百姓的命?你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村庄?哦,对了,还有今天那个宋道长,你们可是好朋友呢,这是多狠的心啊,多年好友还能下的去手,现在,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刽子手!你总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总以为自己有多么高尚无私正义,仿佛只要你做了几件好事,就能挽救整个世界似的,傻瓜,愚蠢,白痴,不过,你似乎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呢,毕竟你手上的人命了不比我少呢,晓星尘道长!”
心有多痛,话有多毒。
吼完这几句话后,薛洋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再看晓星尘,仍是一副麻木的面孔,一手搂过薛洋的背,一手穿过薛洋的膝弯,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到草席上,处理好他的伤口,回想起薛洋刚刚和他说过的话,痛,铺天盖地的痛,心如死灰,提起霜华,毫不犹豫的划破自己的脖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