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轻拂,落叶纷纷,我背着旅行包,踏向校园大门,准备开始为期近一个月的培训。学校门口的大叔快步向我走来,边说着本地话边向我招手,门口好像还聚集着几个和我一样来培训的人,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我过去打开手机,放出培训群的一段语音,大叔热情地给我们带路,到达专家楼后,他便匆匆离开了。“大学门卫,说方言就算了,年纪大,还不认字,真是搞笑。”一位女士很是不高兴地吐槽。我看了她一眼,她鼻孔冲出来的气,差点就能呼到已经离开的大叔后脑勺了。
办完入住,我便去签到,时间尚早,我就从专家楼后门走了出来。金黄的树叶(不认识是啥树)在晨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佛璀璨的菊花,风起叶落,金灿灿地缀满了楼边的整条道路,而头顶,整个树上像燃烧的火焰。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画面感。远处,走来三个学生,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小毛衣或者小外套,手里提着包子、馍馍,一路有说有笑。走着走着,不远处图书馆的窗户映照着蓝天,腾的一下冲入脑海。书页翻动的声音和远处食堂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我的眼睛忽然就湿了,我连忙擦去泪水,往回走。年纪大了,过去的美好真的不能随便回忆。
培训有点小严格,早上七点起来去吃早饭,八点半开始上课,中午十二点吃饭,两点半上课,晚自习七点到九点,九点半查寝。我睡觉敏感,所以没要公司免费安排的双人间,自己联系了培训负责人杨老师,花了一些钱,以优惠价包月了一个标间。虽然花了点代价,但是宿舍是随机安排住宿的,大概率是陌生人,我怕对方打呼噜,几天能忍受,一个月,那会要我命。第二天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培训负责人杨老师带着同事老陈来找我。
“方老师,陈老师,你们一个公司的,要不你俩住一间吧?陈老师的舍友呼噜实在太夸张,一进屋,不到两分钟就起。”培训负责人杨老师说。
“老陈你打呼噜不?”我问。
“打,但是应该不会吵到你,我呼噜声小。”老陈说。
我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法子,于是说:“那先住一晚上吧,要是吵不着我,咱俩就一间。”
“方老师是自己付钱的哦,到时你俩对半出呗。”杨老师说。
“住宿费不是公司出吗?咋还要钱?”老陈问。
“我怕别人打呼噜吵着我,我自己单要的,杨老师帮沟通了优惠,一个月1500。”我说。
“那这个钱我不出啊!”老陈说。
“我会再帮你联系协调一下,让打呼噜声大的住一起,今天晚了,你就先和方老师住一晚上吧,方老师,可以吗?”
“行,一晚上肯定没问题。”我说。
结果晚上我就后悔了,我先睡的,晚上一点多被他吵醒了。他的呼噜声和杀猪没啥区别,我一晚上几乎没睡,我录了几段音,免得到时他说我不想给他住。我就在想,他这呼噜声,还能被别人吵着?我拍了他好几次都没用。我最终满是疲惫,实在受不了他的呼噜声,六点不到我就溜出房间,抱着被子在走廊的休息区打瞌睡。同事李姐和刘姐起来吃早饭,看我可怜,叫我去她们屋睡一会,我说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于是进屋洗漱下去吃饭了。
第四天晚上十二点多了,一个陌生小伙来敲我门,说老陈叫他来的,他实在睡不着,来我这将就一晚上,第二天再让杨老师帮协调,第七天晚上我杨老师来找我诉苦。
“这么久的培训,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嫌人家打呼噜,人家也嫌他打呼噜。我天天协调,人都疯了。”杨老师吐槽。
“我们有规定,参加培训的统一住双人间,公司报销,有单间需求的,自己负责。一俩天我能坚持,一个月,我肯定受不了,所以我才找您协调包月。”我说。
“他嫌人家打呼噜声吵着他,关键他呼噜也大,而且听说是玩手机到凌晨才睡,又洗澡,又这啊那啊的,人家都不愿意换,他还说不行就把不打呼的安排到你这,他单住一间。你花的钱,凭啥他单住。”杨老师气的牙痒痒。
“您不用对他太客气了,公司规定的很清楚,培训类出差,相当于拿着工资出来学习,公司咋安排就咋来,能接受才能出来,所以他不敢找我们行政中心说。”我说。
“那我再不管他了,把他安排到原来那间,他俩人都打呼噜,没人受得了,让他俩折腾去吧。”我看杨老师估计都快被逼疯了。
第十二天晚上,行政中心李姐怒气冲冲地给我打电话:“我特码,要骂人,小方你把房门关好,老陈敲门不许开。你自己花的钱,自己住,他要问,你就说公司说的,不服来找我,公司脸都给他丢完了。”
“姐,这是咋了?”我问。
“本来屁大的事,住不了双间就自己花钱,他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天天吵着人家杨老师,人家是大学老师,和气又尽职,他把人当啥了?他大半夜三点去找你,找错房间没拿房卡,回去敲门人家睡着了他敲不醒,他给人杨老师打电话,他还骂人家不会安排,特码的,他不会先去前台找客服啊,想住的安静自己花钱开一间去,公司脸都给他丢完了。”
“我就没搞懂,他呼噜声那么大,睡得那么死,别人咋还能吵着他。”我无语地说。
“别人其实压根吵不着他,前几天,他提前睡,压根没事。他是要打游戏到凌晨一点才睡,人家都睡死了,呼噜大的不行,他就睡不着了。”
“好吧。”
“反正领导们已经知道了,他这个月绩效扣完,不服就走程序。屁大的事搞成这样,这特码服气。”